一戒,阿黎眉頭就皺一遍,原以為兩戒尺結束了,卻沒想到容辭又落了一戒下來。
“這一戒,打你對小廝撒謊。”
最後這一戒不疼,可不知怎麼的,阿黎心裡委屈得很,忍不住眼眶發紅。
“我沒有!”
她從未撒謊的,容辭哥哥冤枉她。
容辭見她要哭不哭,心下不忍,可面上神色不變,依舊嚴肅。
適才出門時,小廝的話他聽得真切,說“四姑娘您總算抄完功課了”。可她哪裡是在抄功課,分明是去聽戲了。
小小年紀撒謊要不得。
見她還不承認,容辭又故作沉臉幾分,作勢揚高戒尺。
阿黎“哇”地一聲,嚇哭了。
“嗚嗚嗚我討厭容辭哥哥!”
容辭一愣。
手持戒尺頓在半空,進退不得。
可才訓斥過,立馬就哄肯定不行,不然她下次還會再犯。是以只得繼續板著臉,吩咐車伕去襄陽侯府。
容辭沒哄阿黎,阿黎抽抽噎噎哭了一路。
期間,瞧都不瞧容辭一眼。
等到了襄陽侯府,小姑娘下車時重重“哼”了一聲,那架勢彷彿要就此跟容辭決裂。
容辭目送她小身影氣呼呼地進門,頭疼扶額。
他兩輩子都沒有過孩子,沒想到,教導小孩會這般難!
.
“哈哈哈.......”
睿王府書房,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孟子維捧腹坐在軟墊上,笑得花枝亂顫。
他故意問:“容辭,你那小媳婦還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容辭冷冷瞥他一眼,繼續看邸報。
“我也實屬沒想到,”孟子維幸災樂禍:“原本以為小姑娘在學堂最多不過是逃逃課或是跟同伴吵架拌嘴,不料,她居然......哈哈哈......”
彼時孟子維聽到屬下說小姑娘偷偷去看《西廂記》,他也不可思議,那樣的戲她看得懂嗎?
原想著查個大的出來哭死容辭,熟料,訊息這般大。
容辭哭沒哭死他不知,但他真的快要笑死了。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推辭有關他小媳婦的一切事了,查這小姑娘可比朝堂那些勾心鬥角有意思多了。
孟子維繼續哈哈笑,見容辭面色不善,想忍又忍不住。
容辭放下邸報:“笑夠了?”
孟子維悶笑點頭:“夠了......夠了。”
容辭將一份名單丟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孟子維瞥了眼,迅速收斂笑意:“這些是李善濡賄賂過的官員,其中官職最高的是四品,官職最低的是六品。”
他繼續道:“他此前還想賄賂你未來岳丈,不過因尋不到門路而放棄了。我統計了下,這些賄賂加起來有數萬兩之多,可見李善濡是真的有錢。”
容辭眸子動了動,說:“想辦法讓褚廣浚接這個案子。”
“唉?”孟子維不解:“我們目的不是為尹紹歆翻案嗎?有證據就成,誰接手有什麼關係?”
“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若是我們的人接下,可敲李家一筆竹槓。”
“......”
這種卑鄙無恥喪盡天良的話,居然是從溫潤如玉的容辭口中說出來的。
若是旁人聽見了必然會大跌眼鏡,但孟子維跟著容辭多年,清楚他可不是表面上這麼純良無害,手段狠著呢。
細細一想,他眼睛亮起來:“妙啊!我怎麼沒想到。李善濡是梁城富商之子,家中坐擁金山銀山,我們趁此機會敲一筆,西邊軍費可就有著落了。”
“還是你狠!”孟子維真心稱讚,難怪他那小媳婦會被訓哭。
容辭斜眼:“你亂想什麼?”
“沒啊!”孟子維睜著無辜大眼:“我什麼都沒想,你還有什麼吩咐沒?沒的話我這就滾。”
容辭從抽屜裡掏出封信遞過去:“你派人去梁州查一個叫章元薇的女子。”
誒?
孟子維八卦之心蠢蠢欲動:“這位姑娘是你的......”
“與我非親非故,是尹紹歆的故人。”
“哦。”孟子維點頭:“尹紹歆喜歡的女子?”
“可以這麼說。”
“可查她心儀女子有什麼用?不是,你怎麼知道尹紹歆心儀的女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