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維驚訝,有時候他看不透容辭,總覺得他身上有許多秘密。
亦或者他隱藏著連他都不知道的勢力,這些勢力宛若他通天的眼睛,能清楚他不清楚之事。
令孟子維肅然起敬。
容辭只回答了第一問,他說:“尹紹歆此人心性比常人堅韌,也比常人難收服。單靠我救他出獄這點恩情恐怕不足以讓他死心塌地,我還得加些籌碼。”
“一個心儀女子能有多大籌碼?”
容辭笑了笑:“屆時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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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房出來,已經是深夜。
侍衛問:“世子爺,可要回去歇息?”
容辭望向漆黑夜空,突然問:“阿黎怎麼樣了?”
阿黎身邊服侍的婢女皆是容辭親自挑選的,平日她做了何事,冷了熱了累了皆會有人過來稟報。
侍衛說:“凝霜才傳信來,說阿黎姑娘睡前偷偷哭了會,現在睡著了。”
“晚膳呢?用了多少?”
“跟往常一樣,用了一碗粥,還有兩塊點心。”
容辭點頭,看來生氣也不妨礙她口腹之慾。
他抬腳往臥房走,然而走了兩步又停下。
罷了,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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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靜,凝霜幫阿黎掖好被褥後,正欲去外間歇息,可才躺下就聽見窗戶吱呀輕響。
她起身探頭瞧了眼,只見墨色衣袂一飄,進來個人。
凝霜見怪不怪,忙起身端蠟燭過去。
“世子。”她福了福,小聲說:“姑娘睡下了。”
“嗯。”容辭徑直走向裡間的床榻。
阿黎的床榻精緻小巧,床簷還墜著她喜歡的水晶。容辭躬身坐進去,打量她小小的身子。
阿黎睡得熟,等閒驚不醒。
藉著燭火,容辭瞧見小姑娘捲翹的睫毛上殘留幾縷溼潤。
他問:“回來後她哭了多久?”
凝霜說:“姑娘回來後沒哭,還去了趟長椿堂給老夫人請安,用膳時也沒哭,這眼淚是睡前流的。”
“起初,奴婢見姑娘躺床上抹眼淚嚇得大跳,後來仔細問過才得知是世子您罰她了。”
凝霜繼續道:“世子,莫怪奴婢多嘴,姑娘還小呢得慢慢教。您一下就打她三戒尺,她哪裡受得住。”
容辭心下後悔,他掀開被褥把小姑娘的手拿出來。
“上藥了嗎?”他問。
凝霜好笑:“哪裡就到了上藥的程度?奴婢檢查過了,姑娘掌心乾乾淨淨,半點痕跡也無呢,想來是不疼的。”
容辭也覺得應該不會疼,他收著力,沒打重。但阿黎皮肉嫩,興許旁人不覺得疼她卻不一樣。
“去尋藥過來,還是抹點藥穩妥。”
“是。”凝霜去了。
很快,凝霜取了瓶藥膏過來,遞給容辭。
她低聲道:“奴婢還是頭一回見姑娘這般傷心,揚言說再也不想見世子了。當時奴婢勸了幾句,您猜姑娘怎麼說的?”
容辭幫阿黎抹藥,動作輕柔。
“姑娘說世子冤枉她了,她可沒撒謊。”
聞言,容辭動作一頓。
“冤枉?”
“對啊。”凝霜說:“姑娘沒跟小廝撒謊,是那楚家小姐讓婢女去跟小廝說的。姑娘彼時想阻攔來著,但被楚家小姐拉走了。”
話落,室內一陣安靜。
少頃,容辭揮手:“知道了,你出去。”
擦完藥膏後,容辭將阿黎的手放回被窩,然後就這麼沉默坐在一旁。
小姑娘睡得恬靜,側臉壓在軟枕上。長睫緊掩,雪膚在昏黃燭火中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懷裡抱著上次從別莊得來的布偶花狸,據說是她孃親考校她功課獎勵的。
原來,是冤枉她了嗎?
容辭心頭湧起些愧疚。
他抬手將小姑娘額邊的碎髮別過耳後,想起上輩子,曾有一次也誤會了阿黎。
彼時兩人成婚後不久,阿黎頭一回操持中饋,分明簡單的事卻出了紕漏,且因此得罪了裕王妃。
恰逢他當時正借裕王的勢,對於賢內助而不“賢”,心裡略有微詞。
回屋後,他提了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