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說你情商低。”姜川嗤笑著一邊刷微博一邊用調侃的語氣說,“但是事實上是你的粉絲感動得不行,覺得你高階大氣上檔次有擔當,很多你圈內的朋友也直接轉發了你這條微博,路人說自己被感動成了狗,福爾摩斯們問你,誰威脅你了這麼下作……啊,江洛成估計嚇尿了吧?”
“他應該沒想到我這麼勇敢。”
“一個小時前你還躲在國外不知名小酒吧骯髒的廁所隔間裡情緒崩潰如狗。”
“……睡覺吧。”
姜川翻了個身掀開被窩拍拍床,謹然打了個呵欠眯起眼就爬了上去……睡覺的時候身邊多一個人就是容易特別滿足睡得特別安穩,第二天一大早如果不是姜川將他從床上拖起來,他都不知道天亮了準備要開工,昨晚喝多了頭痛欲裂的宿醉,謹然照了照鏡子,黑眼圈驚人。
“是誰發明的第二天要拍戲的情況下還拉演員去喝酒?”謹然嘟囔著說,“這群老外都是外新人麼?”
“下去讓方餘給你泡杯茶提提神,今天的鏡頭是整部電影中間部分的鏡頭,有一個整艘船掀翻倒扣過來的場景,雖然是在泳池裡拍,但是你最好不要這樣幽魂狀,受傷怎麼辦?”
姜川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催促黑髮年輕人趕快去洗漱,看著後者踩著拖鞋踢踢踏踏慢吞吞地往浴室裡走,他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提前養了個兒子似的那樣操碎了心…十幾分鍾後謹然從浴室裡走出來時,姜川正開啟電腦檢視郵件,見謹然出來,男人勾勾手指頭像是叫寵物似的將他招呼過來:“你也有郵件。”
謹然湊過去看,發現是川納公司給他發的郵件。
“我一點也不想看。”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媽的這一刀真的好貴,這種電影的違約金你知道多重麼。”
“我有錢。”姜川說,“你到底看不看?”
謹然用屁股將男人擠開,自己端正地坐在電腦前面,深呼吸一口氣,直到姜川在他身後嘲諷地問了句“你要不要乾脆拜個香再開啟”,他這才有所行動——在沒點進去之前,謹然一直以為這大概是川納那邊已經核算好了損失費以及違約金準備跟他商談,胃部強烈抽搐中,做好了大放血的準備之後他猛地憋足一口氣鼓起勇氣點進去飛快地掃了一遍,然後整個人愣在了電腦前面。
見黑髮年輕人一臉呆滯,男人稍稍挑起眉,問:“……怎麼,他們獅子大開口?”
謹然搖搖頭,不僅不是“獅子大開口”,跟他設想的完全不同的是,郵件裡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任何賠償和解約的事情,反而是問他,在利維坦的拍攝之後檔期是不是確定空了下來。
——在謹然離開川納的劇組後,他們一直沒有像是他以為的那樣尋找新的男主角,儘管在等待著候補的人大概從川納的總公司大門口一路排到天安門前。
整個郵件裡,導演李銳以非常個人化的口吻,主動地向謹然表達了歉意,這位電影圈受人尊重的老前輩洋洋灑灑用那種屬於上個年代的才有的、卻異常能夠打動人的用詞造句詳細說了說這些天自己心裡的想法——
郵件之中,李銳提到,自從謹然主動提出退出劇組那天開始,他一直在思考一些問題,直到昨天,他突然醒悟過來,覺得自己似乎妄大半生自稱為電影人,到頭來一腳踏進了棺材裡,卻還是沒想明白電影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他覺得自己似乎被一些流言蜚語以及奇怪的規矩絆住了手腳,捲入了一個怪圈,到頭來,反倒遺失了最本分的東西。
信中某幾段寫道:
【我想要拍一部好的電影,這部電影能帶給每一個年齡層次的人不同的正能量。所以我總是希望,電影中從劇本到演員本身,都應該是具有某種正義的能量的——而這些天來,他們一直在我耳邊說,同性戀這樣的形象是不好的,是不符合標準的,畢竟這些年來川納的電影也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演員,我聽他們說啊說,就也跟著遲疑了起來,開始考慮要不要冒這個險,直到你主動提出要離開劇組,我卻看見了大部分在劇組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遺憾以及委屈的神情。
看著那一張張失望的面容,我突然意識到一些事情,也許他們是在對我們失望,對這個陷入了怪圈的規矩失望……這個圈子正在改朝換代,未來始終是要交到你們年輕人的手裡,而恰巧只有你們年輕人自己,才清楚究竟什麼才是正能量的東西,而不是憑藉我們這些已經過了氣的老傢伙們去胡亂猜測,得出一個自以為是的答案。
後來我看了你的記者釋出會,說實話,當時我覺得非常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