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委屈的他恨不得死了。
耳邊聽到的也只是讓他寬容容忍的話。
這是第一次,他聽到有人在他父親面前,義正言辭的說,他父親錯了。
他父親愧對他們母子,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雖然只是幾句話而已,卻讓他明白了,為什麼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
現在戰幕深說讓他去替他死,他都不會皺下眉頭。
因為這世上,終於有人肯為他說句公道話了。
而不是明明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卻讓他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沒事,”戰幕深走出門外,看著瞿濟城,溫雅說:“天不藏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瞿濟城點點頭,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眼淚忍回去。
“你這逆子!”瞿二不敢衝戰幕深怎樣,一腔怒火全都發洩在瞿濟城身上。
他大步衝過來,抬手就朝瞿濟城臉上打去。
瞿濟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拳,揍在瞿二的臉上。
瞿二踉蹌著後退幾步,摔倒在地,捂著淌血的嘴角,怔了一會兒,難以置信的看向瞿濟城:“你、你敢打我?”
在瞿家這樣的人家,孝道是大事。
不孝的人,會被人不齒、排擠,會被家族放棄,成為家族的棄子。
瞿二無論如何沒想到,他兒子居然敢和他這個當老子的動手。
瞿濟城冷冷看著他,目光憤恨,猶如看不共戴天的仇人:“這一拳,是我代我媽送你的!我不能打你,但我媽即便打死你,你也死有餘辜!”
“你、你……你個孽子!”瞿二簡直氣瘋了,從地上爬起來,又衝瞿濟城衝過去。
父子倆竟然就在門口扭打起來,從門外扭打到屋內,撞的屋子裡的東西,稀里嘩啦,摔的粉碎。
兩個人雖然都是男人,但瞿二到底上了年紀,不是正當盛年的瞿濟城的對手。
戰幕深見瞿濟城牢牢佔了上風,也不過去拉架,就站在門口笑吟吟看著。
稀里嘩啦的聲音終於引起外面的人注意,瞿老太太領著幾個女眷,還有瞿大、瞿四、瞿嶽,以及幾個小的,腳步匆匆走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瞿老太太走到門口,頓時氣的變了臉色,大聲喊:“別打了!”
瞿大也拿出瞿家長子的威嚴,怒喝:“還不住手!像什麼話?”
親爹和親兒子居然動上了手,這要傳到外面去,他們瞿家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只要是姓瞿的,哪個臉上都不好看。
幾個年輕的上前,七手八腳的將瞿二和瞿濟城分開。
瞿二一向傲氣,今天居然在全家人面前被親兒子打了,氣的他恨不得倒退回幾十年前,在瞿濟城剛生下來時,就把瞿濟城給掐死!
他惡狠狠的看著瞿濟城,那眼神根本不像看自己的兒子,更像是看殺父的仇人。
瞿濟城也不遑多讓,死死盯著他,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口肉來的模樣。
瞿老太太氣的臉色發白:“你們這是幹什麼?啊?你們是親父子,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們這像是什麼話?”
瞿二憤恨的唾棄一聲:“我沒這樣的兒子!”
瞿濟城也漠然說:“我沒這樣的父親!”
瞿老太太看向瞿濟城:“你這孩子……這到底是你親爹,你和你親爹動手,到哪裡也說不出理!你、你怎麼能和你爹動手呢?這樣你有理也成了沒理!這要是傳出去,你下半輩子就完了啊!”
“在你們眼中,我何嘗有過理呢?”瞿濟城冷笑,“誰喜歡傳,就讓他去傳好了,我下輩子不早就完了?”
瞿大的長子瞿杭呵斥:“濟城,你這是怎麼和奶奶說話?還不給奶奶道歉!”
“大哥倒是好心胸,”瞿濟城漠然看向他:“只是說話前,先摸摸良心,若是位置對調,今天的我是你,你還能不能這麼義正言辭,冠冕堂皇!”
瞿杭一下被噎的滿臉通紅。
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瞿濟源的事情,是他二叔錯了。
可老爺子都發話了,讓瞿濟源進門,他一個小輩能怎樣?
他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一個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在他們門口響起:“都站在這裡幹什麼?唱大戲嗎?”
站在人群最外面的葉瀾嫵朝說話的瞿老爺子看過去,不著痕跡的彎彎嘴角。
唱大戲算什麼?
唱大戲也沒今天這出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