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悠恬笑笑，“不信也沒關係，有時間的時候，你可以自己問你舅舅，老師到底有沒有騙你，現在，老師還有一個問題問你，小真，你想沒想過，等你長大之後，是想做一個讓你父母和舅舅養的人，還是做一個很厲害很厲害、能幫助你爸爸媽媽和舅舅的人？”
齊存真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想做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於悠恬笑問：“那你想不想做一個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當自己的親人朋友被欺負，自己能很強大、很厲害的為他們挺身而出的人呢？”
“當然！”英雄夢，是每個孩子都做過的夢，齊存真也不例外。
於悠恬笑著說：“好吧，那你有沒有想過，照你現在這種成長方式，長大之後，不但成不了很厲害的人，說不定還沒長大，就被抓到少年勞教所去了，你又怎麼長成那種很厲害的人呢？”
齊存真看了於悠恬一會兒，低下頭，沉默了。
他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太小了。
很容易被壞人鼓動影響，變成壞孩子，但如果有良好的疏導，也很容易開竅，變成積極向上的好孩子。
於悠恬覺得差不多了，不再說什麼，從岑墨梵派人買來的書裡，抽出一本《論語》，“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學習吧？這一週，我們學《論語》。”
齊存真的文化課沒問題，欠缺的是修身養性，《論語》是儒家學派的經典著作之一，集中體現了孔子的政治主張、倫理思想、道德觀念及教育原則等，不僅是道德和文化的重要載體，還是古代聖哲修身明哲的智慧結晶，用來給齊存真修身養性剛剛好。
於悠恬先讓齊存真從頭背誦，他背誦一條，於悠恬給他講解一條釋義，間或講些和釋義有關的小故事，齊存真聽的津津有味，特別認真，與前幾次的不耐敷衍，截然不同。
一個教的盡心，一個學的用心，不知不覺，一下午很快過去。
岑墨梵又留於悠恬吃飯，於悠恬精神不濟，婉言謝絕，依然由左天將於悠恬送回家，臨走前，岑墨梵給於悠恬塞了一大堆的衣服和營養品，再次向於悠恬表示了歉意。
齊存真也乖乖站在岑墨梵身邊，頭一次心甘情願和岑墨梵一起，目送於悠恬離開。
一個下午，不過幾個小時而已，他卻覺得他的頭腦中，有很多想法都在改變。
以前，做了錯事，舅舅會訓斥他、甚至會動手打他，他根本不服氣，反而更叛逆。
可今天，他做錯了事，舅舅不但沒罵他、打他，反而自己給於悠恬鞠躬道歉，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就羞愧的不能自己。
他的舅舅是他最敬佩的人，在他的心目中，舅舅的形象總是高大威武，無所不能，可是，那麼高大威武的一個男人，居然為了他，給一個小女人道歉。
他歪頭看著自己的舅舅，忽然想到下午上課時，於悠恬和他說過的話，心中有些不安，忐忑的問：“舅舅，於老師的老闆，是個很厲害的人嗎？”
“是啊，”岑墨梵垂眸看他，“於老師的老闆，是我們這個城市的首富，是厲害到連舅舅騎馬都追不上的人，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齊存真忽然有點害怕，小臉微微泛白，“那、那我把於老師的腦袋砸破了，於老師的老闆，回會來報復舅舅嗎？”
岑墨梵沉吟了下，猜想應該是於悠恬和齊存真說了什麼，齊存真才會這樣問他。
他想了會兒，在齊存真身前蹲下，雙手握住他的手臂，“於老師的老闆，是個心胸寬廣的好人，所以只要我們誠心道歉，他不會來報復我們，可是，這世上還有很多睚眥必報的人，也是舅舅惹不起的，小真要是不小心招惹了他們，舅舅也沒辦法幫小真，小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齊存真看著自己的舅舅，用力點頭，“舅舅，我以後好好聽你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會出去打架惹事了。”
岑墨梵欣慰的摸摸他的腦袋，又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乖，我們小真終於長大了，長成男子漢了！”
於悠恬夾槍帶棒偶爾扔顆糖果，終於讓這頭叛逆又染上一些黑色的小倔驢，逐漸開竅了，岑墨梵欣慰不已，將齊存真攬進懷中，輕輕拍了拍。
於悠恬依舊讓左天把她送到路口，自己步行回到顧溫玉的公寓。
一個下午，比工作了一個星期還累，把東西隨手扔在地上，洗過澡，撲倒在床上，疲憊的閉上眼睛。
血淋淋的紅色，依舊不停的在腦海中閃過，她痛苦的申吟一聲，扯過枕頭，捂住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