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為方便您的下次閱讀,請記住或收藏本站網址:“姐姐。”
他的聲音,即使分開了這麼多年,再次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也並沒有覺得陌生,因為這個聲音也曾無數次的在我的噩夢中迴響,這一刻,也像是那些糾纏我多年的夢魘。我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裡顫抖了起來。
他似乎感覺到了,又向我靠近了一些,抬起另一隻手,慢慢的伸向我的臉頰。
“姐姐……”
但這一刻,我已經完全沒有餘地去注意他的聲音,去躲開他的手,因為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必須抬起頭才能看著我,也必須抬高他的手,才能觸碰到我。
因為他,坐在一張輪椅裡!
“你——”
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他的手已經碰到了我,有些汗溼的掌心熨帖上我的臉頰,雖然沒有那種滾燙的溫度,卻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好像激起了火花一般,讓我猛地一顫。
“你的腿!”
“你終於回來了。”
“你的腿……”
“姐姐,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
還想要再開口,但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我看著他看著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專注,好像要把我的身影篆刻在他的眼睛裡,就不肯再放出來一般。
那種讓人恐懼的執著。
也不知是恐懼,還是震愕,我向前走了一步,顫抖的手也伸向他,慢慢的觸控到他的膝蓋。
我不知道坐輪椅的人,和正常的人被觸控的時候有什麼不同,或許根本就沒有不同,至少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改變,甚至沒有絲毫為自己只能坐著,仰頭看我而有什麼失落,仍舊欣喜若狂的望著我,喃喃道:“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我慢慢的蹲下身,看著他規規矩矩擺在那裡的兩條腿,那曾經是多不規矩的兩條腿,整天惹是生非,最喜歡滿山野跑,都仗著這兩條腿,甚至一次又一次的無視禁令,翻牆越戶,也是仗著這兩條腿。
我抬起頭看著他:“怎麼會這樣的?”
他微笑著看著我,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閃爍著愉悅的光輝:“姐姐還記得嗎,我以前最喜歡來這裡。”
“……”
“還記得嗎?”
“記得。”
“不過那個時候,這裡不是姊歸塔,而是紅顏樓。我最喜歡翻牆進來,而且總是在這個時候,因為只有這個時候,可以見到姐姐。”
我扶在他膝蓋上的手頓時變得冰冷了起來。
對,我沒有忘。
在紅顏樓渡過的那些日子,他時常會來,當然不是光明正大的進來,而是無視禁令,一次又一次的翻牆進來。第一次進來,當他站在我的床邊,一直看著熟睡的我,直到我從夢中都感覺到那種炙熱的目光而驚醒過來的時候,對上他在夜色中那雙安靜卻精亮的蛇眼,讓我幾乎失聲尖叫。
那個時候的他,只有十來歲。
卻讓我恐懼。
當然,恐懼的,並不只是在夜色中,凝視著我的那種眼神。
現在,他仍然用那種目光看著我,世事變遷,我和他都已經改變了太多,年紀、身份、地位,甚至是各自的身體,可他的眼神,卻始終一成不變。
我顫抖著道:“我記得,每隔半個月,你都會來看我一次;每次,都是這個時辰,瞞著人翻牆進來。”
他微笑著看著我:“那姐姐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每半個月才來一次。”
才……
他說得,好像是他應該每天都來。
但對上他的目光,似乎真的本來就該如此。我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因為你每次看過我之後,都會被——被打一頓。”
他笑著看著我:“我就知道,就算姐姐在紅顏樓,外面的事也瞞不過姐姐。”
“……”
對,瞞不過我。
我清楚的知道,每一次他看過我之後,都會被他的母親罰跪,用藤條打他的腿,一邊打一邊問他還敢不敢再來,如果再來的話,就要打斷他的腿。
當然,那個女人不可能真的打斷他的腿,只是打傷了他,他養一陣子,能跑能跳了,就又躲過那些守衛,翻牆進來看我,然後再出去的時候,又被打傷腿。
有的時候,我會想他身上那種令我恐懼的執著到底來自何方,但仔細想想也許就能明白,血濃於水,他像父親,也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