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直學士,況且大殿中的典籍都是最珍貴的古籍,千金難求,在下怎麼可能在那裡點火,荒謬。”
“……”
“且不說在下,任何一個有些學識的人,都不會捨得去燒那些典籍的。”
看著他憤憤的樣子,我輕輕的笑了一下。
他詫異的道:“夫人笑什麼?”
我看著他,淡淡的笑道:“也許,點火的人是為了在他看來,比典籍更珍貴的東西呢?”
“呃?”
“大人的心裡,難道沒有這樣的人嗎?”
他愣了一下。
我輕笑了一聲,道:“我忘了,皇上已經為大人和長公主指婚了。長公主千金之軀,自然有宮中侍衛保護,不需大人去點燃集賢殿。”
他聽著我的話,倒是沉思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你說得也對,元珍她——”他頓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才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改口:“長公主她是千金之軀,從來都被保護得很好,在下倒也說不上要去為她點燃集賢殿。”
我還是微笑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裴元珍”這個名字有些尖利,聽到的一瞬間,讓我胸口都是一陣刺痛。
“不過,”他低頭看著手裡的酒杯,酒水微微盪漾著,映出的淡淡的光掃過他的眉眼,那樣清朗的眉目因為寒光掠過,也顯出了幾分深沉,和他的聲音一樣,帶著一種厚重如磐石的沉重:“不管她身邊有多少侍衛,男人都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妻房,若她真的有難,就算真的要點燃集賢殿,在下也不會手軟。”
“……”
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笑道:“夫人和公子伉儷情深,我相信也能明白的。”
我微笑著看著他:“是的,我明白……”
我當然明白。
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清楚。
他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羞赧,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笑著朝我舉了一下杯,將剩下的殘酒都喝了,然後又斟了一杯酒,還為我斟滿了酒杯。
我一直微笑著,只是,也許杯中的酒太辣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些微微的發燙,連帶著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可模糊的視線裡,他卻無比的清晰。
我看得清,也許,不是我看得清,而是他本來就一直刻在我的心裡,我的眼裡,所以不管他的外貌如何改變,身份如何改變,我都記得他。
我記得他最好的樣子。
就算現在,他身居高位,甚至已經走到了許多人難以企及的地步,但他還保留著最初的那種簡單,不論身邊的人如何變,自己如何變,他仍舊是那個會為了所愛的人不顧一切的男人,也是一個會為了所愛的人,撐起一片天的男人。
我無愧,曾經想和這樣的男人相守一生。
也幸運,得到了他半生的真心。
只是,我和他,都已經回不去了。
裴元灝,裴元珍,裴元修……還有太多的人和事隔在我們中間,走到現在,我和他的感情,早已經不再只是兩個人的事,我也沒有辦法再去祈求上天,讓我們回到過去,讓他想起我,讓我擺脫一切的桎梏。
我所能想到的,我們最好的結局,不過就是——
我朝他舉起酒杯,微笑著道:“為了劉大人這句話,我乾杯,你隨意。”
說完,我已經一仰頭,一口喝光了這杯酒。
劉輕寒愣了一下,似乎不大明白為什麼我突然豪氣起來了,但也立刻舉起杯子,又滿飲了一杯。
這一次兩個人都喝得有點急,連他也被辛辣的酒嗆得咳嗽了起來,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角也有些微微的發紅。我也咳得兩眼發紅,眼睛更燙了,也更亮了,又笑著說道:“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劉大人。”
“什麼事?”
“我聽說劉大人已經拜入蜀地賢者傅八岱先生的門下,只怕更有精進,所以想來以文會一會劉大人。”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我,立刻為難的笑道:“這,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
“哦?為什麼?”
“在下雖然是拜入了先生的門下,但因資質愚鈍,至今學問未有建樹。”
“大人這麼說,就太謙遜了。”
“實在不是在下謙遜。”
我想了想,便笑道:“既然大人這樣說了,我也不為難大人,不如就題詩一首如何?這,總不為難大人吧?”
他遲疑了一下,這一次倒沒有立刻推諉,只是那半張完好的臉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