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一言不發的氣氛根本就是一種煎熬;可如果要開口,他說不出什麼,我也沒什麼好說,這樣的僵硬的氣氛持續著,更是一種煎熬,直到他終於熬不住的離開。
這時,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扣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皇上,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為皇上和嶽大人送些甜品過來。”
“進來吧。”
扣兒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看著我和裴元灝的姿勢,她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只走到桌邊,讓水秀將托盤中的東西放到桌上,微微一福,兩個人便退了出去。
裴元灝牽著我起身過去一看,是一碟桂香糯米涼糕,一碟奶油菠蘿凍,和兩碗香薷飲。
我看得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若是皇帝在一個嬪妃的屋子裡,別人送來什麼吃的喝的,能想到的必然是有人想要爭寵,可常晴——我知道她不是,她這樣送東西過來,只是不想讓我和裴元灝之間的氣氛太僵。
身為皇后,她也真的用心良苦,只是——
我看著這個臉上慢慢的浮出淡淡笑意的男人,他是否真的懂得那個女人?
“這個倒真好,”他勾了一下唇角:“朕正想吃點甜的,你也來用。”
“……是。”
我也跟著他坐下來,兩個人端著碗,一點一點吃著,香薷飲淡淡的甜味縈繞在舌尖的感覺,讓整個人心神都為之一振,而身體裡的酷熱似乎也被排了出去,他一勺一勺的喝著,突然想起了什麼:“朕,倒是想你做的橘子酪了。”
我微微一怔,抬頭看著他。
橘子酪……
是了,也是在很久之前的記憶裡,我曾經做過那樣香甜可口的消暑的甜品。可是,在最熱的天氣裡做這樣的東西,本身先就是一種煎熬,守在小廚房看著小鍋在爐子上慢慢的蒸騰,甜蜜的橘子香氣瀰漫在周圍,而熱氣也燻蒸得人大汗淋淋,好像落了水一般,只是那個時候,想著可以在過一會兒吃下這麼一碗甜品,倒也不覺得難受。
只是,我所做的那一鍋橘子酪,最終是……
我將空了的碗慢慢放回桌上:“做那個太熱了,微臣現在身體弱,只怕熬不住。”
“……”
“不過,如果皇上真的想用,微臣撐一撐,還是可以做——”
說到這裡,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黯然了一下。
還剩下半碗香薷飲,他卻似乎已經沒有胃口再吃,慢慢的將碗放回到桌上,又看了我一眼,我只低著頭,用指尖小心將桌上的一點湯水抹去。
一陣比剛剛更加難熬的沉寂,在屋子裡蔓延開來。
過了很久,他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便走了出去。
我這才慢慢的鬆了口氣,還沒開口叫人,吳嬤嬤和水秀已經走了進來。人雖然已經走了,但他留在屋子裡那種壓抑的氣息卻還在,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看著我漠然的臉色,水秀沒說話,看了一眼吳嬤嬤。
“大人。”
聽著她想要說什麼似的,我開口道:“把這裡收拾了吧。”
兩個人面面相覷,看著我起身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走到窗邊,繼續看著外面已經變暗的天幕,只能默默的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出去。
。
第二天,杏兒過來傳話,說常晴想見我。
這一次,她不是過來探望我,而是想見我,我也多少明白,穿戴整齊便獨自一個人到了常晴那裡。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嫩嫩的聲音,是念深,正在大聲的說著什麼。
我的心裡倒是一喜。
在後宮的日子,唯一可以讓我開懷的,就是看到這個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了。
進門的時候,就聽見念深小心翼翼的問:“母后,兒臣做的這兩句詩,好不好啊?”
常晴含笑的聲音溫和的道:“念深自己覺得呢?”
“兒臣……兒臣,兒臣自己是喜歡的。”
“那就好,念深要相信自己,相信能做好,就可以了。”
在經歷了拒馬河谷的那一場變故之後,念深這孩子自然是被嚇壞了,回宮的之後好一陣子還每夜的做惡夢哭著醒過來,也著實讓大家擔心了一陣子;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那之後,常晴對他的態度更加親熱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因為在河谷那一場變故讓她看出了什麼,還是母性使然,現在看著他們,倒真的如一對親母子一般。
我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