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對拜。
他們兩面對面,深深的一拜。
而就在裴元珍俯下身,深深的一拜時,突然一陣風從洞開的大門外吹了進來,帶著一陣呼嘯之聲,裴元珍頭上那微微搖晃著的蓋頭,就在這一刻,被那風猛地掀開,一下子從她的頭頂飄落下來。
周圍的人一下子發出了驚愕的呼聲。
裴元珍也驚訝極了,蓋頭飄落之後,她的鳳冠上那垂落的細碎明亮的珠簾也隨風晃動了起來,在她的臉前閃過一片珠光,而那珠光之後,便是她驚愕不已的瞪圓了眼睛呆在那裡。
劉輕寒這一拜之後,直起身來,看到這一幕,頓時也驚了一下。
裴元珍立刻手忙腳亂的要伸手去撿那蓋頭,旁邊的喜婆和侍女也急忙上前,但就在大家都要去撿起那蓋頭再給她蓋上的時候,一隻手比她們都更快的伸過去,拿起了那鮮紅的蓋頭。
定睛一看,卻是新郎官。
原本應該在洞房裡,由新郎官親手掀起來的蓋頭,現在在喜堂上就被風吹開了,整個大殿上的人都呆住了,坐在殿前的裴元灝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扶著椅子的扶手便站起身來。
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新郎手中那微微飄動的蓋頭上。
裴元珍顯然有些急了,正要讓他重新給自己蓋上,卻見劉輕寒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蓋頭,然後笑了笑,抬起頭來對她說道:“也罷。”
裴元珍愣了一下:“……”
“清風作趣。”
“……”
裴元珍還有些回不過神的看著他,愣了一會兒,滿是慌亂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這件突如其來,甚至有些不太愉快的事變得愉悅,甚至充滿了趣味起來。
清風作趣。
他們都婚姻,是實實在在的天作之合,甚至此刻,也有清風作趣。
此話一出,周圍的賓客全都笑了起來,頓時,周圍鼓樂喧天,觀禮的人群中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和賀聲。
裴元灝也露出了笑容,扶著椅子慢慢的坐了下去。
劉輕寒拿著那張蓋頭,微笑著環視四周,所有的人都在朝他拱手賀禮,最後,在一片笑聲當中,司儀官大聲道:“禮成!”
裴元珍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握住了那隻拿著蓋頭的手。
兩個人攜手相對,都微微的笑了笑。
我也微笑著看著他們,裴元珍也有意無意的看向人群中的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還能看到她臉頰上微微的紅腫,只是這一刻,之前所有的不悅,憤怒,甚至不堪都煙消雲散了,她的幸福已然降臨,那麼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想到這裡,我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妙言。
我不知道這一刻她的心裡到底經歷著什麼,又經歷了什麼,那張小小的,蒼白的臉上過於的平靜了一些,但她的眼睛裡卻像是有許多的情緒在碰撞,委屈、不甘、憤怒、沮喪,甚至還有哀慼,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但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呆呆的站在人群中,望著眼前的這一對璧人。
這時,喜婆上前,在裴元珍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公主殿下,該下去換衣裳了。”
她也點點頭,但又像是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自己的新郎一眼,劉輕寒笑了起來,她自己似乎也有些臉紅,低聲道:“我先去換衣裳。”
“嗯,你去吧。”
他說著,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裴元珍這才放開他的手,由喜婆攙扶,眾侍女簇擁著,轉身從側門走了回去。我也知道公主的喜宴和平常人家的喜宴不同,一會兒她還要和駙馬一同出來敬酒,所以那鳳冠霞帔便要換下了。
劉輕寒目送她從側門離開,這才轉過身來,正好周圍的那些官員都上前去向他拱手賀喜,他也微笑著,不停的拱手作揖。
我想了想,低頭道:“妙言?”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
“你不是準備了禮物要送給三叔嗎?”那天她要求我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什麼,但後來才知道,她想要自己做一件繡品,作為新婚的賀禮送給今天的這一對新人,但我的繡品已經送出去了,可她的禮物卻直到現在都沒有送出去。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說道:“不是送給三叔的。”
“什麼?”
我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再發問,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驚歎聲。
妙言和我被這一打岔,都轉頭朝殿外看去。
大殿裡那些文武百官不明所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