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往外走。
我的心一沉,急忙往樓梯口走去,就只聽到他從那個房間裡走出來,重重的關上門,然後腳步聲走遠了。
我沒有再停留,只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上小樓。
剛剛回到房間不一會兒,裴元修就推門進來了。
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他也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有些蒼白,眼睛有些發紅,但一看到我坐在窗邊望著外面,立刻就過來將窗戶關上:“你不要這樣吹風,會著涼的。”
我說道:“我沒事。”
可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
他的眉頭一皺:“你看你!”
說完立刻拉著我的手,我縮了一下,沒能縮回來,只能任由他抓著我的手將我拉到床邊坐下,立刻叫來了外面的大夫。
這些人大概也是日夜不能安寧的守在周圍,一叫就到,而且各個都哆哆嗦嗦的,生怕我又出什麼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但一把脈,發現並沒有什麼病症,便立刻去熬了驅寒的薑湯來給我熱氣騰騰的灌了下去,發了一身汗,人好些了。
說起來,人生病了要好起來難,有的時候真想要把自己弄病了,也難。
那些大夫緊張兮兮的日夜緊盯著我,一點都不能行差踏錯,雖然胎兒仍舊不太穩,但身體卻是沒什麼大礙了。
這天我正在午睡,裴元修就在這個房間裡坐著看書。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我睡得原本就很淺,再加上他在這個房間裡,我怎麼樣都放不下心,門一被推開我就醒了過來,但沒有立刻動彈,而是睜開一線眼睛,透過床幃看向外面。
是韓若詩走了進來。
裴元修轉頭看是她,將手中的書放到了桌上,韓若詩走到他面前:“夫君。”
“若詩,什麼事?”
“夫君已經把出發的時間延後了好幾天了。”
“……”
“下面的人不敢多說什麼,可夫君,大事為重啊。”
“他們不敢多說什麼,所以就來跟你說了?”
“夫君,我知道夫君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也不會受他人影響,但這一次,夫君分明是受了她的影響啊。”
她說著,轉頭看了床上一眼。
裴元修眉心微微一蹙,也看了這邊一眼。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裴元修沉聲道:“你有話就直說吧。”
韓若詩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站在他面前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著說道:“我知道是我不好,過門這麼久也沒能給夫君生下個一兒半女,現在顏小姐懷了夫君的孩子,夫君對她倍加疼愛,也對這個孩子格外小心,我都明白的。”
裴元修站起身來:“若詩……”
“可是夫君,我還是要說——大事為重。”
“……”
“這一次夫君為了她,放過揚州的人,士兵們已經有些怨言了,按照原定的計劃,三日前我們就該出發北上,可現在還未動身,士兵們不懂,但在金陵出兵的人可不會不明白。”
“……”
“夫君,他們都等著我們戰勝之後的成果呢。”
“……”
“夫君,人心難得,萬一下面的軍心散了,金陵的人心亂了,這一場仗可就不好打了。”
“……”
“夫君難道忘記了自己的宏圖大志了嗎?”
裴元修的眉心都擰成了一個疙瘩,他難得有這樣為難的時候,看著韓若詩的目光也微微的閃爍著:“若詩……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只是——”
“夫君,”韓若詩打斷了他的話,柔聲道:“當年我與夫君相識,知道夫君的遭遇,也知道了夫君心中宏圖大志,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決心哪怕傾盡自己一生之力,也要協助夫君登上帝位。我們謀劃了這麼多年,一切順利,現在只等在京城會師,如果夫君在這個時候心軟,那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的半生心血也付諸東流了。”
“……”
“請夫君,早作打算!”
裴元修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
“……”
“好吧,晚一些讓那些大夫都過來給輕盈診脈,只要她的身體沒有大礙,只要胎兒穩固,我們明天就出發。”
韓若詩一聽,立刻笑了起來,可謂笑顏如花:“好!”
等到她轉身離開,裴元修站在屋子中央,看著床上一直靜臥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