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一開,狂風就卷著雪吹了進來,即使我坐在二樓,都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驟然變涼。
我下意識的推門出去,扶著長廊上的圍欄往下一看,竟然是兩個全副武裝,鎧甲加身的將士從外面走了進來。驛站裡的,自然此刻已經不是屬於朝廷的驛官,而是他們的人,連忙迎了上去。
其中一個將士問那些人:“裴公子呢?”
“裴公子正在房中休息。”
“快去稟報。”
“是。”
不一會兒,裴元修身邊的常隨就走了出來,將他們兩迎了過去。
我便也準備往下走,剛剛走到樓梯口,就遇上了謝烽。
大概是因為之前在淮安的時候花竹沒能保護好我,所以受到了責備,而這段日子,雖然貼身保護我的還是花竹,可謝烽出現在我身邊的時間要多得多了。
只是,他往往沒什麼話,我就算旁敲側擊的想要問出什麼來,也沒有問花竹他們來得容易。
不過這一回,他在樓梯口一看見我,就說道:“顏小姐有什麼事?”
我說道:“我餓了,想下去吃點東西。”
“在下陪你去吧。”
“……有勞了。”
他陪著我下了樓梯,裴元修他們的房間是在離樓梯口不遠的地方,經過的時候,我只聽見裡面傳來了韓若詩帶著緊張的聲音:“什麼?滄州竟然還沒有——”
話都沒聽完,謝烽就領著我走到下面大廳中央去了。
我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拗,乖乖走到大廳中央找了張桌子坐下,立刻就有館驛的人迎過來,陪笑著說道:“謝先生,顏小姐,裴公子他們還沒出來。”
意思是,還不著急上菜。
我微笑著說道:“裴公子和夫人大概不會跟我一起吃了。我餓了,你們有什麼小菜就送上來,我哄哄嘴巴就是。”
那人立刻說道:“不敢不敢,顏小姐若是餓著了,就是我們的不是了。我們立刻為顏小姐上菜。”
說完,便轉身下去忙碌了。
轉頭再看謝烽,他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像是就準備跟我坐一桌吃東西似得。
我的心思其實還在裴元修他們的房間裡,那兩個將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滄州城內跟他有過聯絡,和周成蔭他們一樣,約定起兵共襄大事的人,滄州已經非常靠近京城,這裡的豪強士紳並不像其他地區能有那麼大的勢力,畢竟臨近天子腳下,沒那麼容易矇蔽朝廷,但還是有那麼一兩家,權勢熏天的。
一個,是當年裴冀的貼身侍衛,姓崔,告老還鄉之後就到了滄州,因為他跟在皇帝身邊,認識了許多的達官貴人,也能跟皇帝說得上話,所以當地的人都非常的奉承他,以至於現在子孫也多為顯貴;還有一個,聽說就是裴元灝的奶媽宋章氏,她的婆家宋家就在滄州,如今兒孫滿堂,也是當地非常有權勢的人。
剛剛來的那兩個人,雖然都是身材高大,鎧甲加身,但顯然,衣著的細微處還是有些不同,應該是來自不同的家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在想什麼?”
我正想得出神,謝烽突然開口,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呃?”
“在想什麼?”
他的目光不像他的身手,也不像他的劍那麼鋒利,但那種隱隱的壓迫感還是讓人無法忽視,我倒也毫不避諱,微笑著說道:“我在想剛剛來的那兩個人,應該就是滄州的人吧?”
謝烽淡淡的說道:“當然。”
“和你們有——”
“合作。”
“哦,”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不是崔家,和宋家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你知道?”
我說道:“我畢竟在皇城裡呆過那麼多年,有一些事,多少也是聽說過的。”
他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兩家的人。”
我有些意外他會真的跟我說這些,畢竟這一路上,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除了裴元修來找我,會有人跟我說說話之外,其他的人幾乎見到我除了問安和服侍,別的幾乎不會多跟我說什麼了。
趁著這個時候有人開口,我索性說道:“宋家,我記得跟皇帝是帶親的。”
謝烽又看了我一眼:“這個,沒有人比你知道得更清楚了。”
“可是,我也有不清楚的,”我笑了笑:“章老太君明明是皇帝的奶媽,按說她對皇帝應該是很有感情的,皇帝也不曾虧待過她,堤南宋家在滄州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