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就想要走過去詢問,但袖子一沉,回頭一看,輕寒拉住了我。
“怎麼——?”
“你想要去問他嗎?”
“我想知道他要帶著謝烽去幹什麼?去哪裡?”
輕寒輕輕的搖了一下頭:“他昨天都不肯說,你覺得他今天會說嗎?”
“那——”
“他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是很難再影響他的了。”
“……”
這,我當然也明白。
我又看了那邊一眼,謝烽已經被他們抬上馬車了,藥老從裡面走了出來,也看了那邊一眼,然後說道:“昨晚,皇帝就已經過來下了旨意,而且讓我下了很重的藥,至少十天之內,謝烽是醒不過來了。”
輕寒喃喃道:“也就是說,他們要去的地方,離這裡,大概有十天的路程。”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離這裡大概十天的路程的地方……
西北這一塊地方我是很陌生的,突然說起這個來我完全沒有概念,只傻傻的看著那些侍從們都紛紛準備完畢,然後裴元灝也從行宮裡面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張公濟和幾個祀丞,裴元灝似乎交代了他們幾句話,他們立刻俯身行禮,然後帶著身後的那些皇陵衛跪了下來,恭送皇帝御駕。
裴元灝轉頭看向我們,慢慢的走了過來。
我和輕寒也對著他行了個禮,他看了我們一眼,又看了看我,然後說道:“一路上,要小心。”
我輕聲道:“多謝陛下關心。”
他沉默著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才轉頭對著輕寒道:“你也是。”
輕寒也點了點頭:“多謝陛下。”
說完,我便要和他一起轉身上車,但就在輕寒剛要抓著我的手扶我上去的時候,身後的裴元灝突然又說:“輕盈,朕還有點話想要跟你說。”
我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仍舊站在那裡不動,輕寒也回頭看了看他,便無聲的自己一個人上了馬車。
我轉身過去面對著他:“陛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麼,但等我面對他的時候,他反倒安靜了下來,就這麼看著我,看得我漸漸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下意識的又要問他,才聽見他沉聲道:“妙言的事情,朕在想辦法,你不用擔心。”
“……”
原來是要說妙言的事。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只要解決完了西川的事,我們就能去接她回來了,對不對?”
他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
我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容,便準備轉身上馬車,可剛要轉身的時候,卻聽見他又叫我:“輕盈。”
“……嗯?”
我又回頭看著他——還有什麼事?
他看了我許久,終於說道:“你跟他,你們曾經應諾了朕的事情,還是算數的吧。”
“……”
我愣了一下,還要去記憶裡搜尋一下我們到底應諾了他什麼,但看著他複雜的表情,和他剛剛提起妙言的事,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他說的我們應諾他的,是當初輕寒曾經答應了他,在妙言接受我們兩個人之前,我們不能——
一提到這件事,我的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
之前,因為妙言的態度,我和輕寒甚至連親近一點都不敢,妙言也一直在排斥輕寒靠近我們,但現在,她的態度已經慢慢的轉變了過來,在交換的時候,她甚至已經能像過去那樣,用完全平靜的態度來面對她的“三叔”了。
也許,妙言態度的轉變,讓裴元灝感覺到了一點不安。
他上前一步,低頭看著我:“朕想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但現在,你顯然對朕不公平,所以,朕要爭取一些公平回來。”
“……”
我沉默了許久,才低著頭沉聲道:“陛下現在要擔心的,難道不是要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我聽說,送信來的人還傳來了一些西安府那邊的訊息,叛軍已經拿下了井陘關,也過了臨汾,現在正在準備攻打潼關。”
“這些朕都知道,”他的氣息也變沉了許多,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朕,不能做太多。”
“……”
“朕曾經問過,奪回天下和奪回你,到底哪一樣更難。”
“……”
“現在看來,都不容易。”
這的確,是他曾經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