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沉默不語的樣子,裴元灝慢慢的說道:“你,是不是也明白朕和他的意思了?”
“……”
我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腦海裡浮現出了更多的東西來——
在這裡的人當中,只有我是真正去到過勝京的,雖然當年是被虜去的,我一心只想著要和黃天霸一起逃離,沒有花費太多的心思在其他的人身上,但仔細回想起來,好像在那個時候,鐵騎王身上就有一種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感覺,讓我對他的印象比別人的都更深,也更好一些。
他身上有一些東西,是其他那些人沒有的,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可能就是——王者之氣?
我抬起頭來看向裴元灝:“那,你們準備如何拉攏鐵騎王?”
“這,也是今天朕和他一直在談的事情。”
“……”
“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弱點。”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在勝京呆的時間不長,不太瞭解他,但這個人的確是非常自律的一個人,輕寒以前過井陘關的時候曾經說過,人如果好什麼,往往就會栽在什麼上,但鐵騎王,我好像沒有看到他身上有這樣的東西。”
裴元灝輕輕的挑了挑眉頭,然後說:“他的那個兒子,叫什麼?央初王子?”
我急忙說道:“有他在才能保證妙言的安全,你一定不能在他身上動手腳!”
裴元灝看了我一眼,道:“朕說了,是要拉攏鐵騎王,不是要脅迫他,朕不會在這個時候還跟自己樹敵的。”
我這才鬆了口氣。
他又喃喃道:“看來,這個人是鐵板一塊了?”
他這樣一說,我反倒皺起了眉頭,將白天發生的每一幕,對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說道:“我倒覺得未必。”
“哦?”
“我覺得,他本身就有傾向我們的意思。”
“為什麼?”
“陛下剛剛也說了,他是被排斥在勝京的權力中心以外的,但在我看來,其他的幾大天王,未必能有他的能耐,至少現在在京城裡幫裴元修的邪侯奇,還有他的父親鐵鞭王,我就沒有覺得他們比鐵騎王更強。這麼強的一個人被排斥,顯然是他們中間出了問題,而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甘心一直被排斥?”
“……”
“他應該是會要想辦法的。”
“……”
“也許,他的辦法,就會變成我們的機會呢?”
裴元灝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這樣說,朕就比較信服了。”
“話是這麼說,可——”
“朕知道。”
這種事,說起來就是一句話而已,但真正要做起來,難得多。
而且,我現在心裡還一直掛著一件事——鐵騎王他們帶走的不僅僅是妙言,還有南宮離珠,有央初王子在,妙言的安危我可以稍微放心下來,但南宮離珠,她身上還關係著輕寒,若沒有她的血,輕寒的毒是很難解的!
想到這裡,我皺緊眉頭說道:“陛下,我覺得拉攏鐵騎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反倒會很被動,可南宮貴妃,她身上——”
“朕知道。”
裴元灝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道:“這件事,朕不會不考慮的。”
“……”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所以,你還是希望,能用謝烽把他們都換回來。”
我輕聲道:“畢竟是兩個人,我的妙言……我不想再跟她分開;還有南宮貴妃……陛下,你不是也想要找回她嗎?”
他低頭看著我:“那你知道,謝烽對我們的意義嗎?”
“……”
這一回,我自己的聲音沙啞了,說不出話來,不用他問,我也很清楚謝烽的存在意味著什麼,裴元灝他要顧的,永遠都不會是一兩個人,一兩件事的得失,他所要著眼的,是整個天下的現在和未來。
我沉重的點了一下頭。
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一直以來比所有的人都懂得顧全大局,朕還以為,這一次,你也會,沒想到——”
我啞聲道:“那是,我的女兒啊……”
再顧全大局的人,面對自己的親人的時候,也會自私起來的。
看著我眉頭緊鎖的樣子,裴元灝沒有再說話,他也緊皺著眉頭看了我很久,然後沉聲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折騰了一天了,你也該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