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我坐在原位,雖然事情差不多已經弄清楚了,但也很明白,困難就更清楚的擺在眼前,抬頭看向裴元灝,他只是用手指細細的摩挲著手腕上的那塊玉石,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我也並不去打斷他的思緒,安靜的等著,過了好一會兒,他自己像是回過神來似得,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這些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
我點頭道:“是。”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是很明白的。”
“這些事,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我和他也就是這樣,什麼話都點到為止,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皇后這幾日還會閉門思過,後面的事情,你多看看,多管管。”
我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
其實他的事,若是問我意見,讓我出主意,哪怕是僭越,我都不會拒絕,但他後院的那些事,我是向來敬謝不敏的,只是這一次皇后閉門思過,他的身邊又沒帶著其他的嬪妃,那些宮女太監若沒人管束,又是在他的身邊,的確很容易鬧出事來。
低頭想了想,我只能點頭道:“是。”
“妙言呢?”
“還在下面,幫著傷兵處理傷口。”
“她不怕嗎?”
“她已經大了。”
我雖然這麼說著,他卻還像是並不太放心似得,起身走到另一邊的窗前,將窗戶推開一線往外看去,遠遠的就能看到城牆腳下的一些情形,妙言果然還在那裡,幫助那幾個大夫處理一些小事,倒是做得有條不紊的。
裴元灝的嘴角浮起了一絲似是笑意的弧度,但也是轉瞬即逝,只慢慢道:“嗯,不愧是朕的女兒。”
其實看到妙言這樣,我的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欣慰,兩個人便不再開口,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遠處的妙言積極而平靜的忙碌著的身影,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直到有一個侍從上樓來請裴元灝回府,才發現已經快到午時了。
裴元灝抬頭看了看天色,他自己也是倦怠得不得了,眼角都微微的發紅,轉頭對我說道:“過一會兒,你就帶她回府吧,也不要讓她太累了。”
我點頭道:“是。”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
我停了一會兒也下樓準備過去叫上妙言,不過剛剛走下去,就看見張子羽正在吩咐幾個副將下去軍營那邊處理一些事情,那些人都紛紛的起身離開,他聽見我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立刻說道:“顏小姐。”
我上前一步,微笑著說道:“張大人真是勞苦功高。”
他說道:“這句話,不敢當。”
我笑了笑,正要說什麼,他又接著說道:“也請顏小姐今後不要再當著皇上的面說這些話了。”
“……”
我倒是愣了一下。
不管一個官員是清廉還是貪婪,是能臣還是勇將,在皇帝面前露臉都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但從他剛剛的態度,和這句話來,似乎這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忌諱。
回想起裴元灝數次提起的“生祠”的事,我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於是,我收斂起笑容來,輕聲說道:“張大人好像在擔心著什麼?”
張子羽自己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的說道:“也不是擔心,不過是不想麻煩。如果有一些事請可以避免橫生枝節,那就沒有必要去多此一舉。”
“所以,張大人讓人推了老百姓給你建的那些生祠?”
“……”
“張大人倒是——很想得很周全。”
張子羽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其實這件事,並不是本官想起的,而是有人提醒了我。”
我微微一挑眉:“哦?是誰?”
“正是劉公子。”
“輕寒?”
我大感詫異,愕然的看著他,張子羽說道:“在那封信上,劉公子不僅希望本官不要在臨汾接駕,也提了,若是皇上執意到臨汾,讓本官一定要想辦法,推倒老百姓給本官建造的那些生祠。”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輕寒竟然還跟他說了這些。
我想了想,才說道:“所以,那些生祠,大人之前實際上是一直保留著的?”
說到這裡,他自己大概也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才說道:“民心難違。”
“……”
看到他這幅樣子,我倒是也明白。
他畢竟不是聖人,也有做官的人當有的虛榮和邀功的心態,老百姓給他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