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小樓,這個地方已經亮了很多,裴元灝仍舊坐在桌邊,而張子羽站在另一邊,見我過去,立刻點頭道:“顏小姐。”
我急忙說道:“張大人辛苦了。”
他的臉上沒有一點笑意,有的只是公事公辦的嚴肅鄭重:“職責所在。”
我也知道自己那句話講得有點太過隨意,便點點頭不再說話,倒是裴元灝淡淡的說道:“這一仗,你確實打得漂亮,朕素知你有用兵之能,今日一見——倒不負那些老百姓為你修的生祠。”
張子羽立刻低頭道:“末將不敢。”
我忍不住看了裴元灝一眼。
人家都已經讓人把老百姓建的生祠推了,還老是提這個做什麼,每提一次,張子羽必會誠惶誠恐一次,又是何必。
想到這裡,我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
他卻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似得,只淡淡的做出了一點笑意,然後看了我一眼,指著對面的座位示意我坐下,我便走過去坐了下來,他又讓人給張子羽搬了張凳子過來,張子羽告罪也坐了一半,然後說道:“昨夜你們殲敵的情況,都已經報給朕聽了。朕想要知道的是,你們下一步是如何準備的。”
張子羽說道:“剛剛微臣才收到一封軍報,對方又有一支人馬要到了,現在離我們不過十里,在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到達臨汾。”
裴元灝的眉頭微蹙:“是許昌的軍隊?”
“不,是從京城來的。”
“京城?”
我和裴元灝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雖然我們現在已經很清楚對方派過來三路夾擊的人馬分屬那三個勢力,但有點奇怪的是,林勝的勢力就在山西境內,他的隊伍應該是最早到達的,可現在,許昌的人馬已經跟張子羽打了一仗了,京城的人馬也已經快要到了,為什麼林勝的人馬卻還沒有見到?
他們怎麼會走得這麼慢?
裴元灝道:“林勝的人馬,還沒到嗎?”
張子羽立刻說道:“這一點,末將等也感覺到很奇怪。根據我們最後一路探子回報,林勝的隊伍應該在昨夜就到達臨汾,但現在他們卻還沒有蹤影,實在有點奇怪。”
“難道,他們還有別的企圖。”
“只怕是的。”
“是什麼?”
張子羽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京城和許昌的人馬來得如此之快,可見是輕裝簡行,他們所帶的糧草可能不多,但按照眼下的局勢,我們昨夜已經斬殺了近萬的敵軍,大挫敵方士氣,短時間內,許昌的人馬不可能組織第二次進攻,而我們也已經準備,在他們兩路人馬集結之後,便封閉城門。”
也就是說,據稱固守。
我急忙問道:“那,我們的糧草——”
張子羽平靜的說道:“顏小姐可以不必擔心,臨汾城內的糧草至少還能維持數月,而陝西那邊的援軍,最遲一月之內就能到達,所以糧草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
裴元灝喃喃道:“那對他們來說——”
張子羽道:“陛下所思極是。許昌和京城的人馬遠道而來,又是輕裝簡行,他們的糧草押運要更困難一些,不管接下來他們是想要圍困臨汾,還是強攻,都至少需要數月的糧草支援,而這些糧草的來處,最好是就地取材。”
裴元灝立刻說道:“林勝?”
“沒錯,既然他們是在山西境內,那麼糧草最好就是由林勝那邊運過來。”
“所以,林勝的人馬來得遲,可能是因為他們在押運糧草?”
“是的。”
裴元灝輕輕的點了點頭,而我也明白過來。
如果是這樣,那林勝來得遲,也就說得通了。
只是,如果他們的糧草真的押運過來,對我們來說,多少也是個麻煩,畢竟三路大軍集結起來不是個小數目,在陝西的援軍到來之前,臨汾城能夠抵抗得了他們的進攻嗎?
我頓時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起來,但裴元灝卻似乎並不擔心這個,只平靜的說道:“這件事弄清楚就行了。”
張子羽抬眼望著他,試探的道:“那接下來,不知皇上——”
裴元灝淡淡說道:“將兵之事,朕自然還是交給你的。你去跟餘勝他們幾個商量清楚,有何應敵之策,擬個摺子報上來便是。”
張子羽立刻站起身來:“皇上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定當粉身碎骨,以報皇上的知遇之恩。”
裴元灝淡淡一笑
說完,他行了個禮,便轉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