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在旁邊一看,也嚇得叫了起來:“啊,怎麼回事啊?!”
那兩個侍女一見我們兩,立刻要跪下行禮,妙言急忙問道:“怎麼回事?這些血——難道父皇受傷了嗎?”
“公主殿下,皇上他——”
“父皇!”
她甚至都不等那兩個侍女回稟,就立刻朝裡面跑去。
我阻攔不及,只問了兩句便也跟著走了進去,就看見妙言呆呆的站在書房的中央,而裴元灝還坐在桌案前,他的右手裡握著一塊手帕,捂住了鼻子和嘴,皺著眉頭甕聲甕氣的道:“妙言,你怎麼就進來了?”
妙言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剛剛闖進來的行為有多大膽,只關切的問道:“父皇,你受傷了嗎?”
“朕沒有受傷。”
“那剛剛——,我看到好多血。父皇你怎麼了?”
我一把上去拉住了她的小胳膊,而玉公公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見我和妙言都在,急忙上前來行禮,然後將一碗藥奉到了裴元灝的面前:“皇上,先把藥喝了吧。”
妙言還在追問:“父皇,你到底怎麼了?”
裴元灝像是避無可避,藥又已經送到面前了,實在沒辦法,才將捂著口鼻的那隻手放下來,端著藥碗送到嘴邊,我們這才看清,他的鼻頭有些發紅,似乎還帶著一點血色。
妙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父皇,你——”
流鼻血了。
我剛剛一問那侍女就知道了,只是,皇帝若有其他的病痛還好,流鼻血這種事委實不是太值得說道的,裴元灝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像是想要把妙言的話給截斷似得,玉公公站在一旁,急忙輕聲說道:“公主殿下不要擔心,皇上只是昨夜沒有睡好,加上天氣的關係有些上火。剛剛已經讓御醫過來看了,並無大礙。”
妙言這才回過神來,眼看著裴元灝兩口將那湯藥喝完,急忙走過去接過那隻空碗放在桌案上,關切的問道:“父皇,你沒事了吧?”
裴元灝拿出手帕來擦了擦嘴角,又順便擦了一下鼻子:“朕沒事。”
說完,不等妙言發問,又掩飾似得道:“你用過午膳了嗎?”
妙言搖搖頭。
“那還不快去,這麼晚了,別餓壞了。”
“父皇,你真的沒事嗎?”
“朕真的沒事!你快去吧,跟你娘一起去吃飯,你娘身體不好,她可不能餓著。”
聽見他再三的保證,妙言才終於放心下來,然後立刻便開始擔心我:“那娘,我們趕緊去吃飯吧,你不能餓著的。”
為人父母的,反倒讓女兒這樣操心,說起來也是一件不能避免的尷尬的事情,妙言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懂事多了,裴元灝看了我一眼,只輕輕的擺了一下手,我便點點頭道:“那民女告退了。”然後跟妙言一起離開了他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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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妙言其實都已經很累了,她嘴上不說,但吃飯的時候規矩得動也不動,三兩口扒完飯之後,就自己乖乖的爬上床去睡午覺。
而我只靠在臥榻上淺眠了一會兒,便起身了。
我想到昨夜那一場大戰,雖然是宵禁了的,但一定在臨汾城內引起了不小的震盪,老百姓那邊自然有人去處理,但官署裡,沒有常晴壓著他們,只怕又會開始議論紛紛,我擔心萬一傳出什麼不妥的流言蜚語來,所以還是要多盯著一下。
一個下午的時間,我處置了兩個又在背地裡言三語四的侍女,讓一批人出去換回已經在城門口忙碌了一個上午的那些人,讓他們休息一下,又處理了幾件小事之後,扣兒走上來扶著我的胳膊,柔聲說道:“顏小姐,你也回去休息一下了吧,你看你的臉色都不好了。”
我回頭對她笑了笑:“我沒事。”
正說著,玉公公跟妙言一起過來了,妙言一看見我就立刻撲過來:“娘,你怎麼都不叫我就出來了,我醒來看不見你,嚇了一跳!”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臉:“怎麼,這麼大了,看不見娘還害怕啊?”
“當然不是,我只是——”
她怔了一下,有點說不出來。
我看著她不甚明白的神情,只微笑著。
其實我明白,她在城門口目睹的那些慘狀,雖然沒有實際傷害到她,但在她的心裡還是造成了很深的陰影,人在這種時候,是需要熟悉的,可以依靠的人在身邊的。
於是我也沒說什麼,只伸手抱了抱她。
玉公公走過來,對著我行了個禮:“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