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秦教授點了點頭,“就是一次顯示一個,還不能自動轉存到電腦上,有點不方便。”
此時楊老師已經磨了一池墨上來,囑咐含光道,“你就把老師口裡念出來的字照樣謄抄下來就行了。到時候我們從裡面挑出最有可能匹配的字來,文章就湊出來了。”
原來是進來做苦力的。
含光也沒有無語,有事弟子服其勞,寫幾個字算什麼。再說,她不寫,桂思陽和劉德瑜只怕都要撲過來寫呢,能得一名家指點,這機緣可是拿錢都買不到的。
“辛苦你啦,小姑娘。”秦教授笑道。
含光搖了搖頭,也不客氣,更不賣弄言語,微微彎腰站著,提筆待秦教授念,第一個字很快就出來了。
“吾、春……哎呀,這個磨損得很厲害啊,吞……”
秦教授雖說年紀大了,但科研熱情很足,不一會就唸了二十多個字出來。含光也不能一一正楷了,那邊念,這邊行書行雲流水般就出來了,就這麼心無旁騖地寫了半個來小時,墨水都換了一池子,還在提筆等下一個字呢,忽然覺得周圍靜下來了,一回頭才發現秦教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正細細地審視著她寫出來的幾張紙。
“嗯……”秦教授飽含深意地看了楊老師一眼,卻沒有評論含光的書法,只是笑道,“小姑娘國學素養很高啊,這些生僻字,我還怕你不會寫,倒是多慮了。”
他捧著下巴端詳了一下這些可能的字型,又失笑搖頭道,“算了,這起碼得是猜個三四天才行。”
便直起身來,衝眾人笑道,“我老頭子的牛脾氣,一看到這怪東西就忘乎所以了,連杯好茶都沒招待,諸君還請見諒。”
說著,便逐一寒暄道,“小何,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老頭子。小桂,來了就來了還拎什麼禮物……”
眾人被他點了名,均都起立和秦教授寒暄,態度恭謹得令含光都有點吃驚了——雖說尊師重道,尊重權威是她前世那種環境都尊奉的一種修養,但這種事就像是清廉奉公,說起來都是很響亮的,真正貫徹起來卻絕不可能這麼到位。秦教授要真只是一個清介教書匠,這群人怕也不會尊重成這樣。
她垂手侍立在楊老師身側,正在胡思亂想呢。秦教授已經是寒暄過一圈了,楊老師帶著含光給諸人端茶倒水,眾人便坐下泡茶說話。那‘小何’笑道,“老先生,我到得晚,尚不知這石怪獸立像是何方寶物。可否屈尊賜教一番,也讓我們後生小輩們開開眼?瞧著,應該是件大開門的物件吧。”
“石刻說不上什麼大開門。”秦教授搖頭道,“這東西賣不上價也不會有人造假,小何你才剛進入這個行業,還是少說多聽為好。”
……一開口就把何先生的臉給打了,含光有點囧:這個秦教授好像有點不會做人啊。
偷眼看了看楊老師,見他安之若素,絲毫不以為意,含光在心底汗了一把:該不會這一門師徒相傳,都是那種不善人際交往的型別吧。
不過,秦教授說這話,眾人也都是毫無異色。和楊老師年紀相仿的‘小桂’道,“老先生,還請不吝賜教。這東西能激起您的興趣,一定是不一般,可我剛才看了半天,確實是沒看出什麼好來——晚輩雖不精於金石之學,寒家卻也是收藏了幾件東西的。只這東西確實是一點也看不出門道。”
“好。”秦教授也來了談興,他愜意地咪了一口茶水,“這東西,首先是來歷奇。你們知道這是哪來的嗎?”
一屋子人都被勾起了興趣,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秦教授指著腳底下道,“就是從這間賓館的地基裡挖出來的。”
“啊?”大家都很迷茫。小桂道,“我記得這賓館起來都有二十年了吧。”
“是。最奇特的是,這賓館的地基裡就起出了這麼一件石像。”秦教授說,“我們都知道,石刻出現一般都代表大墓,可是當時整個工地就只起出了這麼一尊石像,而且當時府裡的專家也看過了,從雕刻手法來看,應該就是兩百年前的產物。在那個時候,西安府已經很繁榮發達了,內城裡根本沒有墳地。所以,這石像不是守墓的墓獸,它就是被人為埋在這裡的。”
這個說法頓時是激起了大家的興趣,眾人都坐直了身子。秦教授喝了一口茶,續道,“我來西安都是住在這裡的,大概十幾年前過來的時候,經理就帶著我到中庭花園裡觀賞了一下這個像。當時我的結論是它並不具備太大的考古價值和藝術價值,只能說是很撲通的古物。當然,基於風水學的考慮,這個賓館沒有把它丟棄,還是讓它就豎在當時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