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我家裡有些姐妹都直接去上女子高中,反正大學家政系都是特招的,不走高考這條線。”
“女子高中裡都學什麼啊?不學國文這些?”劉德瑜發現李含光是個很好奇的人。
“不學,學管家、插花、女紅、古琴。”她就給李含光介紹,“課程要比一般高中輕鬆很多。”
她說著也不禁羨慕起來了,“早知道,我和我娘說,直接去上女子初中了,來上桂樹做什麼。”
“才一個上午就覺得累啦?”含光笑著問。
“你不累呀?”劉德瑜嘆了口氣,“這才只是初中呢,到了高中,課程更緊張了。高考的強度可和中考、初考沒得比的。雖然課程少了,可學得很精深,我們女孩子要跟上可比男孩子難多了。”
“我倒沒覺得。”李含光很直接地就把她的話給駁斥回去了。“我覺得我的腦子算是比較一般的了……但卻也不比男生差到哪裡去。”
她的話說得很真誠,卻是聽得劉德瑜直想撇嘴:你的腦子那還一般?學書法才幾年啊,寫出來的字和練了十多年的差不多。去年參加的文華薈英那也是頭名,小楷古體作文,‘古色古香,字文皆美’,直接兩個冠軍加分就是二十,一百二排名第一進的桂樹。這還叫一般?穿起襦裙來,比誰都更像是大家小姐,還是才德兼備貌美如花的那種……這也叫做一般?
她不是個很喜歡攀比的人,但在李含光身邊卻也感到了一種壓力:和她相比,自己不是輸在成績,感覺上不論是性格、氣質都是差了一籌,好像兩個人都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似的,只有家世能比她強點。——可你要拉個不知情的人來評判的話,肯定都覺得李含光更像是副省長的女兒。
“那你是打算考大學的嘍?”劉德瑜便問道,“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啊?”
“還沒定,但肯定是想要考大學的。”含光也回得直接,她呵出一口白氣,側頭望了劉德瑜一眼,見她在雪地裡一蹦一跳地走著,小臉凍得通紅,面上滿是天真無邪的好奇之意,心中便不禁一動:雖說外表是比不過,但劉德瑜的嬌憨之處,卻令她忽然間想起了她的六妹。
從前她不大喜歡她的六妹——生得太美,性格太可愛了,令她感到威脅。可此時回頭看去,一切負面情緒早已經煙消雲散,留下來的,是十多年共同生活所培育起的血脈之情。
再想想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含光此時也終於能夠承認,其實她的天資在姐妹中只能算是相當一般,就連她六妹,看似天真可人,但心機內蘊之處,卻又何曾差得過誰?
她唯一能比得過姐妹們的,只是她的幸運而已。在所有姐妹之中,也許她是最愚鈍、最任性的一個,然而,她的幸運,卻使得她無法抱怨什麼,只有加倍的努力,才能對得起上天的厚愛。
“其實就算我是你,我也會非常努力地考大學的。”情緒上來了,她也無意遏制,便順口和劉德瑜搭話。“你信不信?”
劉德瑜瞪大了眼,“啊?為什麼啊,考出來了又不能上班,除了有點面子,還有什麼用?”
“告訴你一個古往今來顛撲不破的真理。”含光說,“女人自己不能掙錢,就只有受氣。”
也許是她的認真感染了劉德瑜,小姑娘的腳步慢下來了,她側頭想了想,道,“這我知道的,女人在夫家的面子,就靠孃家給的嫁妝撐著麼。孃家肯給送錢,女人就有底氣。”
她忽然略帶打趣地一笑,道,“你看,你們慈幼局的局管桂太太,不就是因為家裡太吝嗇了,賠不起嫁妝,才這麼處處受氣的。”
含光對李局管的八卦沒多大興趣,她搖頭道,“孃家給了嫁妝,只是讓你不受夫家的氣而已。你要靠孃家給你錢,就還是要受孃家的氣,我……你們這樣人家,安排親事,必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不喜歡怎麼辦?看上了窮小子怎麼辦?只上過家政學校,走出去靠自己本事賺不到錢。女人自己可以不必掙錢,但要是沒有掙錢的本事和底氣,就只能受一輩子的氣,只能三從四德的聽憑擺佈。孃家人要和你翻臉,你上哪裡去賺錢吃飯?嘿,就算是親媽,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倒行逆施的時候也有呢,就是一家子親人,能靠的又有幾個?”
想到前世自己的經歷,一時間不禁感慨萬千,卻是不由得就說多了幾句。含光說完了才自覺失言,忙笑著遮補了一句,“——我這不是說你啊,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家裡情況……我就是有感而發。”
劉德瑜眼神閃閃,看著含光的眼神卻已經是換了一番態度,她並沒有說話。
含光自覺尷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