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嗨的喊叫,順著謝宏的手指方向,他看到河對岸的林子裡走出了一個人,僅穿褲衩,肩扛大背囊。他是輕度近視,不用戴眼鏡,但離遠了又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兒,只能判斷那是個參賽隊員。
那位隊員衝著看熱鬧的人群揮了揮手,下到水裡趟了幾步,拖著背囊遊了過來,爬上岸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舉起雙臂,握拳沖天,用力地吼了一聲:“嗨!好漢哥!”
王海洲一聽,心裡熱烘烘的,很想說句什麼,又不好答話。不過,這種熾熱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到李永剛穿好了衣服四處瞅人著,心裡咯噔了一下,糟了,中國一隊又跑散了,那三個狼崽子又要超時了。
第三次穿插的分又被全額扣完了。糟糕的是,問題不是僅僅到此了結,很快的一個小時晃過去了,距離F點關閉的17點整隻有15分鐘,三個人還是沒到位。
天氣很悶熱,像個大蒸籠。可不安與焦慮和著雨水清風,在悶熱的空間變成了一股寒氣,像把尖刀直逼心窩,剜得心口隱隱作疼。雨點子雖然不大,落在草叢裡幾乎無聲,只是打在樹葉子上才發出沙沙的響聲,可在場的幾位中國軍人心裡全下著傾盆大雨,感覺時間嘩嘩地流過,像大雨一樣傾瀉,這種肆無忌憚似乎即刻要熄滅人間的火源,復活每個角落的陰霾和不快。王海洲不停地走動著,終於,他沉不住氣了,讓謝宏趕快上小路看看。
謝宏跑出了1㎞多才見著前方晃開的影子,他顧不得跑近細看就喊開了:“快點,快點,超時了!”
“什麼人,賽關羽嗎?”對面的果然應答上了。
“咳,快跑啊。”看到三個SONG人還在慢騰騰地走著,謝宏急了,轉身跑開了,“跟上我,快跑,再有幾分鐘就要封點了,兩個單項啊。”
“我靠,都跑不動了。”於新偉一步一滑地追了上來,“哥斯拉不行了。”
“拽著他跑。”謝宏邊跑邊說,“我先走了,想比賽就往死裡跑。”
於新偉和王幫根一聽,急了,八個月的苦練啊。中國一隊想以總分拿老卡已經是不可能,現在就想單項上爭取好成績,這麼一誤兩個單項泡湯了,豈不冤枉,回國後拿啥臉面見人?不要說跳QBB11了,就是跳飛機跳月球跳黑洞也不過分。唉,封點的事沒聽說過,怎麼事先不告訴一聲呢,是不是哥斯拉受領任務時沒聽清楚?咳,反正只有往死裡跑了。兩個人也不說什麼,架起張高峰的胳膊連拖帶拽,一滑一挪,踉踉蹌蹌跑在了雨水裡。
第十三章 F競賽點→G電臺溝通點(4)
一到F點,兩個人嘣地躺在了草地上。張高峰又倒黴上了,跌跌撞撞地被李永剛拽著去了裁判那兒交差,順便領取第一個專案指令:戰場救護。
到達時間16:58,按裁判要求的時間超時1小時33分鐘。這話不說了,是多是少反正都扣25分。好在運氣,雖然沒有sunny girl豔照,可老天保佑,還剩下最後2分鐘,給了他們“戰場救護”、“河上操舟”的兩個單項比賽資格。
打了個時間擦邊球,王幫根趕快掏出壓縮餅乾啃開了。自捱了女兵一罰,這一路盡倒黴,進了KEHRA鎮東北角的林子,GPS和指北針全失靈了,害得他們瞎轉了兩大圈,走了不下10㎞的冤枉路,這會兒又累又餓又渴,趕快補充能量。
於新偉的心裡堵得慌,氣沒處出,這位平時最能吃最善吃的吃者,顧不上塞牙縫,衝著不遠處的謝宏發開了牢騷:“我靠,什麼狗屁高科技裝備。”牢騷發了,可就是不洩火,一看王幫根吃開了,心裡更不舒服,他一把奪過小半塊餅乾,語氣惡狠狠的,“壯漢,你已經夠壯的了,還是減減肥吧。”話音剛落,半塊餅乾全給塞進了嘴裡。
54
雨變小了,變成了天上的遊絲。
雨水沐浴過的空氣瀰漫著青草味,還有樹脂的香味,類似檸檬與神香的混合體,清新又濃郁。若不是心中有事,簡直走進了沁人心脾的天堂。可惜沒有小鳥,陸戰靴踩在溼漉漉的草地,嚓嚓聲加深了天地間的寂靜。突然,一聲“啾――”的長長尖叫像一道閃電劃過了長空,隨著這聲飛機俯衝的尖叫,一枚炸彈咚地爆炸了,緊接著便是“突突突”的機槍掃射聲,“噠噠噠”的步槍射擊聲,還有慘叫聲與呼救聲……
中國一隊的狼崽子急急地走在森林小道,拐過一個大彎時,眼前一片狼籍,硝煙滾滾,白霧裡燃著一堆堆隱約的戰火,香氣已被硝煙味代替,而且揉進了一股怪味,帶著腥臭和焦味,先是淡淡的,很快佔了上風。慘叫聲裡間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