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道:“說的也是。今年這家裡的事情也夠多的了。有一個二丫頭就夠了,若是來兩個,只怕這屋頂還要好生修一修呢。”
張倩一愣,正待好生想一想,就聽見賈寶玉道:“大姐姐,我方才還在遺憾,兩位侄女兒五官倒是生得精緻,可惜就是黑黃了一些,人也瘦,在姐妹中不夠出彩。原來他們好生樣樣還能夠變漂亮?”
賈元春道:“我記得三十年前,京中有一句話很流行,至今在內宅中海廣為流傳,那就是這是世界上沒有醜女子,只有懶女子。任何女孩子,只要家境不是那麼糟糕,好生保養自己,再好好地打扮一番,都不會醜得讓人搖頭。”
賈寶玉一聽,大感知己,道:“這是誰說的?”
賈元春這才驚覺自己失言了,便道:“我倒是忘記了這話最開始的時候到底是誰說的。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賈寶玉道:“何止是有道理,那可是非常有道理呢。只是兩位侄女兒為何不好生保養自己呢?”
賈玖一聽便笑了:“寶玉,你這句話跟晉惠帝的‘何不食肉糜’有異曲同工之妙。”
賈寶玉紅了臉:“二姐姐,我是不是又說錯了話?”
賈玖道:“你說呢?”
薛寶釵道:“寶兄弟,女孩子要嬌養哪裡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至少,這衣裳要有人洗,屋子有人打掃,還要有好衣裳好衣料,更要吃的好睡得好。哪一樣不要銀錢?寶兄弟,經濟學問,你也該瞭解一二才對。”
賈寶玉聽了就撅起了嘴,道:“又是銅臭。”
史湘雲雖然不喜歡薛寶釵,可是昨天賈寶玉還為了這經濟之事蔑視了自己已經過世了的祖父父親呢。人都說,死者為大,自己的祖父和父親怎麼著也是他的長輩,賈寶玉鄙視自己的長輩,難道他還要附和他?
史湘雲轉頭便道:“聽說你們在家裡很不容易,明明是長房嫡女,還要操持家務?”
張倩道:“是的。三十年前京中出現了一位妖婦,勾結老義忠親王禍害忠良,祖父也是被他陷害排擠的眾多臣子之一。祖父回了故鄉以後,故鄉也發生了一些事情,祖父雖然竭力支應,到底壞了身子,不能再度出仕。後來家境更是艱難,連祖母和母親嬸嬸們也都不得不親自動手。我們雖然是長房嫡女,可沒有落地父親就沒了,母親也積勞成疾,在三年前便撒手人寰……”
史湘雲心中憐意大起:“我也是襁褓之中沒了父母,依附著叔叔嬸嬸過活。還好老太太經常將我接過來,不然我也沒有這麼鬆快的日子。”
張倩道:“史大姑姑就是沒了父母,也是公侯之家的千金小姐,想來府上的兩位侯爺侯夫人為了自己的兒女、自己的名聲也不敢過於怠慢姑姑。”
史湘雲道:“怎麼,你家裡還虐待你們麼?”
11
風御醫會遲疑,那是自然的。因為杏林中有慣例,病人既然有人接手了,同行就不能插手,不然,病人有個好歹,這責任可是說不清的。
風御醫是因為杏林慣例而遲疑,可是張燁和梁錚卻在瞬間腦補了無數的陰謀。
張燁道:“表弟,我記得方才你出去的時候,曾經說過不能請王太醫,這是何故?”
賈璉道:“臨出門的時候,妹妹跟我說,雖然連老太太都稱讚王太醫一把好脈息,可是太太吃著他的藥卻是一日比一日病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如今我們也只有父親可以依靠,總要請個醫術比王太醫更好的人來才能夠放心。因為妹妹的交代,我才沒有請與家裡相熟的王太醫。”
風御醫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記得之前你們家用榮國府的帖子延請太醫的時候,都是二房派的人。是不是?”
賈璉道:“是。”
風御醫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看看吧。”
風御醫凝重的神色立即引起了在場之人的注意。賈赦不顧自己身上還疼得慌,硬是叫人將他扶到藤屜子上,然後讓下面的人將他抬到後面的邢夫人的屋子裡去。張燁和梁錚對視一眼,也跟著賈赦一起去了。
邢夫人既然是賈赦的妻子,他的正房也跟前面賈赦的屋子一樣,都是五間正房,臥室外面是套間,套間出來才是正堂。此時此刻,賈赦也顧不得許多了,就是丫頭婆子們將藤屜子在西套間放下,他還是叫人將自己扶到裡面去,還招呼張燁和梁錚跟他一起進去。
趴在邢夫人臥室裡的臨窗大炕上,賈赦眼巴巴地望著風御醫。只見風御醫坐在繡花墩上,皺著眉頭給邢夫人把脈。邢夫人躺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