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這具棺材裡面有兩個人,正是李逸和他的妹子。
但見長孫壁雙手抱著李逸,長孫泰競是不能將他分開,眾人無不暖嘆,長孫泰不敢用力強分,只好將他們兩個人都抱起來,放到炕上。
夏侯堅上前一看,只見李逸臉如白玉,顏色未變,但長孫壁的眉心卻現出幾點黛色的斑點,夏侯堅面色微變,輕輕的“呵”了一聲。長孫泰問道:“怎麼?他們能夠救活嗎?”夏侯堅道:“老夫的還魂丹在七日之內總能救活,除非是有意想不到的變化,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眾人本來都是深信夏侯堅的醫術通神,聽了他這話,心頭卻似懸上一塊鉛塊了。
過了一會,炕底的熱氣透上來,他們的手足漸漸有點暖和,夏侯堅倒了三杯藥酒,取出三顆紅色的丹九,撬開他們的牙關,依次將藥酒和丹藥,灌入他們的口中,室內諸人均是屏息以待,這三個人是死是生,就要揭曉了。裴叔度和長孫泰更是感到顫慄不安。
大約過了一支香的時刻,武玄霜身子動了一動,喉頭咯咯作響,“哎喲”一聲,首先叫了出來。夏侯堅道:“好了,好了,武姑娘醒來了。叔度,你給她推血過宮,讓她早些恢復。”
再過片刻,李逸也像武玄霜一樣,身子一側,“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李逸的關節,已開始能夠活動,夏侯堅施展巧妙的手法,將他的手輕輕一拉,將他和長孫壁分了開來。穀神翁上前給李逸推血過宮,長孫泰上前察看妹妹,長孫壁仍然是僵硬如死,動也不動,這時連夏侯堅也有點慌了。
武玄霜張開眼睛,第一句話就問:“壁妹呢?”夏侯堅伸手去摸,觸著李逸的手,李逸剛慚復知覺,像是在一場惡夢之中醒來,張開眼睛,顫聲叫道:“玄霜,是你!”
武玄霜悽然一笑,說道:“多謝夏侯前輩,咱們又逃過一次難關了。唉,壁妹,你怎麼不和我說話呀?”她坐了起來,這時才看清楚了,長孫壁還是雙目緊閉,僵臥炕上。
李逸道:“原來她也服下了那包藥散,咱們既然醒了,她當然也會醒的。玄霜姐姐,你放心。”他勸武玄霜放心,但他摸一摸長孫壁的手足,只覺一片冰冷,他自己卻首先慌了。
夏侯堅將李逸拉過一邊,悄悄問道。“你妻子是不是懷有身孕?”李逸道:“是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我也還是那天才知道的,那天大汗讓我們夫妻相會,壁妹告訴我她懷孕的事情。不久,玄霜就來了。夏侯前輩,她,為什麼還未醒來?是不是因為懷有身孕,要遲一些時候?”但見夏侯堅面色灰白,李逸心知不妙,登時呆了!
原來夏侯堅這起死回生的靈藥,男女老幼,均有靈效,就只是孕婦忌服,那日玄霜和他談起這種靈藥的奇效,他想不到她會盜去救李逸夫婦的,當時沒有將這一層避忌告訴她。
李逸呆呆的望著夏侯壁,像一個死囚等待著判決,屋內的空氣也好像要凝結起來,長孫泰顫聲問道:“我妹子能不能救活,夏侯伯伯,請你實說!”夏侯堅雖然極不願意說出,但真相總是難以久瞞,他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生機一停,便難復甦,老夫也無能為力了!”
此言一出,屋中靜寂如死,忽聽得“哇”的一聲,武玄霜首先哭了出來,她費盡心力去救長孫壁,想不到長孫壁反而因此死了!唉,長孫壁死了,她真的死了?長孫壁好像正做著一個美夢,睡得那樣寧靜安詳,她是死在她丈夫的懷中的,她是懷著幸福的感覺長眠的。可是武玄霜卻還似對著她那幽怨的目光!武玄霜感到有生以來最劇烈的心靈震抖!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顫聲說道:“都是我,我害了她!”夏侯堅低聲說道:“這事不能怪誰,要怪只能怪突厥大汗。”
長孫泰滿臉淚水,聲音嘶啞,抱著李逸叫道:“你,你,你哭出來呀!”但見李逸的眼珠好似定著一般,武玄霜的哭泣,長孫泰的顫叫,他都好像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他眼中只有一個長孫壁,長孫壁靜靜的躺著,就好像平常那樣,睡在他的身邊。八年來恩愛剎那間都在心頭泛起,呀,長孫壁在八年長的日子裡,熱愛著他,而又懷著恐懼,恐懼會失去他。她這複雜的心情,只有他一人知道。唉,沒想到反而是他失去了她。
李逸感到了刻骨的傷心,極端的難過,不只是因為失去了妻子,而且是因為感到內疚,感到自己在她的生前沒有令她得到幸福。他和長孫壁的成婚本來甚為勉強,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正愛她了!但是,這已經遲了,她已經一瞑不視了!
李逸緩緩跪在炕邊,雙手按在她的身上,喊了一聲“壁妹!”忽地“咕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