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長髮正驚駭地看著他,他手中的劍居然還滴著血。
長歌簡直難以相信,向來膽小怕事且對他言聽計從的長髮竟會對他下毒手。他強忍劇痛,道:“長髮,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害我?!”
長髮由滿臉驚駭逐漸化為平靜,他緩緩地道:“二師兄,你覬覦華山派掌門已久,我還能不知?但師兄中,你待我最好,是故我一直隱忍不發。長河師兄病逝關中,我猜便是你做的手腳,那麼多名醫不請,偏偏請個庸醫來。但大師兄身患絕症,遲早要死,所以我也不深究。這些年來,你假託花迎劍之名,逼得有作為的華山派弟子紛紛淪落草莽,尤以長虹師兄這一支為甚。你自己卻在暗底裡培植勢力,把花迎劍變成孤家寡人,我也一一看在眼裡,但我也可以為你保密,我確實真心希望你能夠當上華山派掌門。但沒想到你竟如此絕情,竟連同門師弟都下得了毒手,焉知有一天你不會同樣加諸於我?我長髮雖然糊塗,但也不容你這般肆意妄為,如果讓諾大的華山派斷送在我們手裡,那我們有何臉面去見華山派的列祖列宗?”
長歌長嘆一聲,緩緩倒地,一切霸業雄心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只是他至死仍不肯相信;長髮竟然狠得下心來殺他,令他功虧一簣。
長風臉上露出了笑容,喃喃道:“好、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虎目閉上,已然氣絕。華山派弟子無不失聲痛哭。
長髮眼見兩位師兄先後斃命,數十年同門學藝的情景歷歷在目,音容笑貌也宛在眼前。他只覺得一陣暈眩,狂笑著朝山林深處奔去。
杜一山虎目噙淚,抱著長風的屍體,神情木然地向前走去。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那麼孤獨,彷彿天地間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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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五煞星”眼見華山派弟子黯然離去,對此結果也是始料不及,一時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青竹居士”忽然得聲道:“二哥,你一向料事如神,這次也居然馬失前蹄了。”
“白公子”冷冷地道:“他們兩敗俱傷,你也沒有料準,大家彼此彼此。”
“紅衣客”嘆道:“但願我們和麻雨不要是這個結果……”
“黑無常”嚷道:“這可不同,咱們五兄弟聯手,對付麻雨這個老鬼,還不是手到擒來?”
“白公子”道:“麻雨的槍法,僅次於‘槍王’柳風雲,乃是金老大手下第一殺手,咱們絕不能小覷他。唉,想不到麻雨竟會私通自然盟,以至咱們‘金玉滿堂’信譽受損……”
“紅衣客”道:“事情雖然有些棘手,但金老大吩咐下來的事,咱們赴湯蹈火也要完成。麻雨槍法雖好,但年事漸高,咱們五兄弟當有七成把握殺他。”
他喝了口酒,喃喃道:“他也應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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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裡的中年美婦似乎甚是討厭這武林紛爭,早想避開,只是“天地五煞星”堵著門,她又怕橫生事端,是以猶豫不決。忽見內堂中有隻素手向她招了招,她眼睛一亮,拉著那少女閃進了內堂。“天地五煞星”正焦急地望著道口,所以也沒有留意她們。
那酒店老闆眉毛緊皺,似是若有所思,神情頗為古怪。偶爾朝櫃檯下瞟幾眼,那裡放著兩支烏黑髮亮的短槍,似乎從未用過,槍頭錚亮,紅纓鮮豔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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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烏鴉聒噪而過,似一粒黑丸彈過天空。
一條紅影,緩緩從道口走來。
紅衣如血,在碧綠的草木映襯下分外醒目。
肩頭扛一長槍,紅纓飄灑如同火苗跳動。
他步伐堅定,眼裡的寒光足使任何人膽寒。
“大紅袍”麻雨!
——麻雨的槍,多得就象他臉上的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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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客”沉聲道:“來了。”五兄弟一齊湧出門去。
麻雨眼皮一抬,略顯詫異地道:“‘天地五煞星’,是你們?”
“紅衣客”不動聲色地問:“麻老爺子,金老大要你取的人頭,想必到手了?”
麻雨搖了搖頭,道:“對手太強,我殺他不得。一切經過,我自會向金老大稟告。”
“紅衣客”臉一板,道:“麻老爺子,你是殺手行當裡的老前輩了,當殺手的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
麻雨冷冷地道:“殺不了別人,只能殺自己。”
“紅衣客”哈哈一笑,道:“以麻老爺子的功勳,偶爾失手一兩次也無可厚非,金老大說不定還會溫勉有加。可你不該私通敵手,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