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放下,隔著簾說道,“馮立,請建寧王妃到車前一敘。”
“不用麻煩莫姐姐了,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好了。”我推他去,已過戊時,我這一失蹤想是驚動了太多人。
他端坐不動身,眼眸迢向窗外,窗外雨勢漸小,淅淅瀝瀝雨霧中一個身影愈走愈快,離得近了,一名銀甲窈窕的女子快步走向車前,她輕釦車板,隨即挑簾笑道,“王兄,珍珠可好?”
如第一眼見她一般,我由心而生一股自卑感,莫青桐是美的,美得英姿颯颯,一身銀白軟甲,腰懸長劍,如墨的長髮由一根銀白緞帶束起,雖在雨中卻無半點狼狽,與她相比,我太軟弱,除了給他添麻煩,其他的,一事無成。
“青桐,”李俶不笑,臉上無笑眼中也無笑,“今日之事。。。”他停頓一下,似有些猶豫,我抬眼看他,詫異地,正看到他二人的視線相對,一個略帶責備,一個自信微笑,“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他語峰迴轉,那張微笑的臉微微失望。
“啪啪”扣車板兩下,侍從撤蹬上馬。“王兄!”莫青桐側身避過車行,下頜微微揚起,語聲急促,“王兄!這裡是京城,又不是范陽!”
“啪”地一聲,李俶重重落簾,“這裡是京城不是范陽,所以,今日之事別再有下次!”
車馬越行越快,我視線落到他手,“俶!”我惶惶,他手背鮮血摒流,剛才的一記太大力,他一手掛到車稜正敲到手背傷處,“是我不好,我以後不出門了,俶,你別生氣。。。停車!拿紗布。。。”我去掀簾,他以臂圈我,摁下我的動作,“珍珠,別動,好好呆在我身邊,就這般,別動。”他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不平,我緊貼,感同身受。
他今夜是不同,車馬停到府門,總管劉福垂手等候,他眼皮未抬人未下車先問崔孺人可回來了。
“崔孺人回了韓國夫人府,想是雨大了耽擱了回來。”劉福小心翼翼地回答,換來得卻是李俶一聲冷笑。“劉福,你這個總管倒是當了回去了,本王可不記得允過崔孺人今日可夜不歸宿!”
劉福也不應聲,低眉順眼迎李俶下車,王府的規矩,上至郡王妻室下至丫環下人,出入需登記造冊,夜不回府更需事先求得他的首肯,崔娉婷想是知道這事與自己有些關係,乘亂回了韓國夫人府。他向來是不多苛責府中諸人,那劉總管據說還是當年韋妃娘娘宮中的內侍,依了往常,一兩句話後他該下車進府,此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哪料今日真正是反常。
“去請崔孺人回府,記住,是請!”李俶甩袖下車,一邊進府一邊笑,“快去快回,本王等著呢!”
“殿下,宮門已下鑰了。”劉福驚訝地抬頭,見了李俶的笑更是驚中帶懼,他此時笑得的確有點不何時宜。
李俶渾然未聞,摟著我向東,涼涼的語聲隨細雨向後飄去,“你的本事本王豈會不知,請不回,你吶,也不用回來了。”
這一夜崔娉婷是不是回來我是不知,喝藥睡覺,夜裡發了汗,退了燒,連了兩日他都陪伴左右,六月十三一早,我們起程去華清宮,離府時總管站在府門前張羅一切,已不是劉福,換了一人,姓張。
“那只是個藉口,看在韋妃娘娘的面子上,我讓他走得好看些。”李俶回答我的疑問,招手示意車馬先行,我再多問一句他倒不樂意了起來,“這些不要你操心,你只需想著念著掛記著你夫君一人就成了。”
哦喲,這人真是霸道,只想著念著掛記著他一人,也不能想郭曖嗎,我大哥呢,獨孤爺爺呢,偏不讓你得逞,我衝他撒嬌,提醒他不得食言而肥。
“我那夜是中什麼邪了,怎會答應了你?”他歪頭看我,目光落到我的唇上又搖頭輕嘆,“算了,瞧你這身子弱得,白得跟個瓷娃娃似的。送了獨孤藐做孫女也沒吃了虧,把身子調養好了,好。。。知道麼?”
“什麼嘛,什麼吃虧,小氣!”我白他一眼,天天算計的人就是三句話不離本性,前夜發燒,我嚷著說不願去那個遠得要死的華清宮了,他軟硬兼施,最後以答應六月十八便送我回便橋為老神醫祝壽為條件,哄得我點頭與他同行。昨日又事先送了朝英與郭曖先去老神醫便橋的老宅打理,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當然,他也不是白做好人,他留下書信一封,請老神醫妙手調理調理我這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病殃子,再開些滋補助孕的藥,這句話是我偷看到的,這信鐵定是到不了爺爺的手了,這人想兒子想瘋了,一切順其自然懂不懂呀!
說實在的,他是真喜歡小孩,每日都花些工夫指導郭曖的功課,該批評時批評,該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