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不喜歡。”我連連擺手,再是金鼠銀鼠我都不要了。
“好。”他再點頭,倏地翻掌擲去,蓬地一聲悶響,松鼠撞向一根頂天立地樑柱,腦漿崩濺。
我驚呼,猛別開視線,轉首,他輕拍大掌,悠閒自得。
“不能為我所用,就留不得,更不能讓人得了去,你懂麼?”他抬眼看我,陰狠決絕。
第十七章 英雄痴(一)
第十七章 英雄痴(一)
“何人危言聳聽,私闖妃子內室!”
正殿殿門轟然而開,李俶按劍進殿,一瞬不瞬瞪目大步近前,羽林軍魚貫緊隨,列於兩側。我脫力依入他懷,一顆心咚咚如雷如鼓。說不怕是假的,他廖廖數語,鐵灰之氣盈面,他恨我,甚至想殺了我,安慶緒變了,變得太可怕。
“廣平王何須動怒,慶緒只是心急了些,看望故人而已。”一玄一白,兩名錦袍男子結伴而入,談笑風生,互致寒喧,玄衣是大哥,而白袍者——幽州史朝義!
“在下二人應詔進京,忽聞珍珠尚在人世且新婚大喜,自然是欣喜若狂溢於言表。方才巧見了郭兄的二公子,這才知珍珠在曜華宮賞花,慶緒情急前來,未及與殿下打過招呼自是有些失禮,不過麼,他二人青梅竹馬情同兄妹,想來,殿下也是能諒解的,可是?”史朝義拱手施禮,抬眼掃來,剎那喜怒哀樂,恩怨情仇,於恍惚間,一隱於後。
史朝義真是好本事,幾句話,扭轉乾坤。不錯,曜華宮乃上林苑中一處殿閣,郭旰既能入得,安慶緒自然更能入得,他一無逾規二無逾禮,何談私闖一朝王妃內室。再加了最末一句“青梅竹馬”,李俶胸膛瞬間僵硬無比。
“原是如此啊,不過,這是何意?”片刻,李俶笑起,一點指,眾人視線聚到地上那攤動物殘骸上,郭旰現身,口綻蓮花。
“慶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圍獵豈可圍到此處來了?”史朝義介面,四兩撥千金,郭旰大堆詞藻換作“圍獵”二字,隨後,他繼續,“珍珠自幼體弱畏血,你又不是不知。此番若是受了驚,你如何向廣平王交代?”
我理理思緒,漸復清晰。史朝義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昔日李俶刻意曖昧示人,今日他盯了我們有舊,窮追猛打句句語意模糊,大哥與李俶同在,既是令前者尷尬,又是令後者氣怒。
李俶不語,牽我出殿。史朝義彈指,一縷黃色粉末直射地上血肉,滋滋作響,瞬刻便化做小灘血水,掌風接踵而至,煙消雲散,一切彷彿從未發生。
如此手段,方是真正的史朝義吧,我乏力乏心,擦身走過,他擁我更緊,一臂糾力隱忍。
“圍獵?小兒把戲!”沉默許久的安慶緒突然在身後開口,“男人之間的比試,廣平王使劍,安某棄刀用劍,討教幾招如何?”
李俶猛然回身,一臂越身壓住,大哥以掌按住他已出鞘的長劍。
“史副使可覺得今日是個比試的好日子?”大哥笑望史朝義,兩人笑如春風,氣氛卻至冰點。
“嗚,郭將軍提醒得好。今日太子殿下在,回紇可汗也在,刀劍嘶鳴,不止失禮,還驚駕呢!”史朝義與我們同出,熱心喚車馬駛過,李俶扶我上車,安史二人上馬。
“史副使。”李俶突然出聲。
“殿下請講。”史朝義馬上回首。
“剛才安副使的提議甚好,男人之間的比試,你我擇日而戰,不知兩位副使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他捩氣盡吐,朗聲大笑。
車輪軲軲,馬蹄齊整,我掀簾一角,他貼馬車邊,含笑凝望。
“想說什麼?你夫君武功劍術自問在當朝皇室之中算得第一人。”他握住我探出的手,在唇下輕吻。手環鈴兒叮鐺美妙,正如我的心,歡喜自豪,他不會敗,無論文治還是武略,這一世,他無敵天下。
“我想說——你剛才好帥!”我大聲。
“你說我?”大哥策馬趕上,探頭到車前問。我笑著搖頭,“現在開始,你天下第二,他才天下第一!”
“小丫頭!去!去!一邊恩愛去!”大哥探手進車,在我的驚叫中甩臂將我扔向李俶,他接住我,穩穩當當,大氅緊圍。
“有我在,沒人能傷你。”他頰邊親吻,這個吻,甘甜清洌。
甜蜜繼續,一個下午,李俶寸步不離,漫步苑中,賞雪遊湖,累了便車中小睡,醒轉,身上蓋了他的大氅,他倚了車壁,目光留戀溫潤。我推他去忙,有郭曜郭旰在,他是多慮了。安慶緒雖性情大變,但到底忌憚李俶與大哥的身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