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由此,更顯得她的眼光奇準手段奇精。
張、楊的聯手,為的是重現韋堅一案,廢了我這個新婚才三個月的廣平王妃。
九月初九,蘇州刺史沈介福辦了樁案子,標準的強搶民女傷其家人,沈介福秉公執法,卻沒想到本案的被告乃太子東宮內侍總管李輔國的義子,平陽郡公薛康衡的族弟——薛由檢。
薛家人是一個德行,而對付薛家人的手段,他們三人是截然不同。大哥是武力解決,李俶是暗地出手,而沈介福是書生氣重。明鏡高懸惹毛了薛由檢,而他的仗勢欺人又激得沈氏一族奮起反擊。短短三月間,我在廣平王府兩耳不聞窗外事,江南沈閣老門生一派卻與太子東宮李輔國一系勢同水火。最終的結果是沈介福被貶,而李俶搶先一步長跪甘露殿求得玄宗皇帝的金口豁免。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明堂兩國之間的比試,明眼人都看出了李俶與大哥之間的親近,以及回紇對我們兄妹的偏袒。這三者之間的關係極其微妙,動輒既可套上“皇子與邊將外臣結交”的帽子,更有甚者,“私結臨國結謀政變”也不是沒有可能。
換了他人,疏遠妻舅是唯一之法,可李俶不,他絕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他打算得極好,大哥比試獲勝聖眷正隆,若是娶了寧國郡主便是皇親國戚,如此既是堵了張、楊的嘴,又再無人指摘他二人的交好。他算得雖好卻忘了一件事,我們是古人,卻又不是古人,或者說,不是正常的古人。作為一個古人,大哥已改變得太多,正如他所感嘆的,他的手從沒幹淨過,而他,正竭力維持那最後一方純淨的空間,給嫂嫂,也是給他自己。所以,他不會娶李逽,即便是不得不因此與我遠隔千山萬水。
他們有過紛爭,最後,仍是站在同一陣線上。宮中制宴五日,崔孺人風光無限,李俶疏遠我,冷落我,哪怕我傷痛交加,那怕流言滿天。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再不會委屈了你。”初五那夜他發誓。他不是沒有能力保住我,事實上,大哥這一世是對了玄宗皇帝的眼,欺君之罪是免了,結交皇子也既往不咎,單一句“文武兼備品德無垢”就足夠流芳百世,而我,兩箭驚豔,楊貴妃拍手不絕,皇帝又怎會怪罪。
李俶是為與楊國忠再聯一次手。十二月二十九,宰相楊國忠聯合吏部侍郎韋見素上奏,提出讓安祿山為相,由賈循為范陽節度使,呂知海為平盧節度使,楊光翽為河東節度使,此奏若準則意義深遠,不僅三鎮節度使要職平分三人,更為重要的是,安祿山入朝為相,從此天子腳下焉有他謀反的機會。
歷史永無改變,此奏玄宗皇帝是準了,宦官輔璆琳帶著御賜珍寶到了范陽,安祿山反以厚禮賄賂。正月初五,輔璆琳回京復旨,大說安祿山赤心為國、三鎮防務任重難離之類,玄宗皇帝自食其言再不提入朝一事,楊、韋二人唯唯而退,了無利用價值,由那一日起李俶日日宿於沈府,親侍榻間。
“在想什麼?嗯?”他扳過我臉,我回神,“這些日發生的事太多了,我知你心裡不開心,過些日,我派人接郭曖來好不好?他四歲了,極漂亮可愛的男孩兒。”
我輕嗯,慢慢回應,他包住我心房,那處跳得雜亂忐忑。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他緩緩念道,“別疑我,也別多想,我可負天下人卻絕不會利用你與你大哥,知道麼?”
“要是我變成無顏女了呢?”我由他懷中抬臉,他目光溫柔清澈,眸中倒映的我嬌美如初。“無顏?無鹽女?若你是無鹽,我,便是齊宣王!”
第二十九章 帝女花(一)
第二十九章 帝女花(一)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
在梁間呢喃,
——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草長鶯飛柳綠花紅,四月晨露清新微涼,穿衣照鏡,門輕釦一聲——
我掖門豎指,一雙圓眼不滿地瞪我,我攤手笑,沒辦法,女孩子出門總要打扮打扮吧!躡手躡腳靠近床沿,伸手去夠,近些,再近些,呀,水香絹帕凌空飛起,悠晃著罩攏面門。
“早去早回,別再把京兆尹給我招來,知道麼?”那人咕噥著翻身補眠,我訝然失笑,俯身扳過他臉,“啪”地親了一口,他睜眼,一雙黑眸清亮有神。彎身俯下的姿勢還未及改變,腰肢吃重,我把持不住一下跌到他身。曖昧相貼,他迅速硬挺,“逽兒,逽兒在等我。。。”我剎那飛紅雙頰,他停下動作,在我耳邊暖暖呼氣。“珍珠,這些日你辛苦了,下了朝我去接你,我們帶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