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跪了,早些走吧,爹爹身體不好,回去幫著若鴻些。。。”
“什麼事?子儀!你送她回吳興?為何不告訴我!”
一左一右,大哥和李俶同時出手,“霍”玉軸綾錦橫呈面前。
“焚香未盡,頒旨禮在,兩位要在本王面前動手麼!”李系斷喝,他二人收手翻腕,僵立原地。
“郭小姐無官無職,若要離去,還請自便。”李系朝我揮手,我猛然頓悟。
“多謝南陽王!”我拾裙就跑。
“站住!”平地驚雷,一聲響在身後,炸在心裡。“誰敢讓你走!誰敢放你走!”我回身,李俶手指我心,聲色俱厲。
嗞——嗞嗞————
焚香即盡未盡,忽白煙大起,煙硝氣濃。
“硝石!硝石味!”
“不好!殿下!殿下!”
李俶縱身撲來,我重重後仰,轟然半響,耳聾眼黑。
不得不醒,不能不醒,我醒時他唇點我額頭眉眼。“珍珠,有撞到哪裡,我揉揉,珍珠,痛麼,哪裡痛?”李俶的臉花白狼狽,他在煙霧中跪地抱我,揉我四肢腰背,揉我腦後髮根,面頰相貼,他不管不顧。
“李俶,快進去!這裡不安全,快帶她進去!”大哥在濃煙中找到我們,還有李系,他二人也是狼狽不堪,衣發花白。“有人在香爐底裡做了手腳,埋了硝石硫黃木炭,只等香盡之時自動引爆置我們於死地,所幸只引了一小股,其他引線無緣自滅,事因原委系立刻撤查。”李系簡單說明事故,李俶抱我離開中堂,左折右繞,進後堂內室。
我是寸毫未傷,炸聲未起時他已撲倒我,全身覆蓋,甚至連腦後著地之處也是他雙手相擋。“這次,沒晚。”他整理我衣裙面容,手觸長髮時喃喃自語。“哭了,怎麼哭了,珍珠?”他以手拭我淚,擦之不盡落之不竭,他收攏我到懷中,輕哄輕問,“珍珠,別走,告訴你大哥,不回吳興了,我照顧你,到哪裡都帶著你,再不會讓你一個人。。。”“元帥,我爹爹病重,我要回去。”我低頭回應,只一句話,他胸膛發硬,嘿嘿冷笑。“珍珠,你在我面前還說假話?沈閣老病重是藉口,是假的吧,為那個北蠻子?跟我鬥氣?”他終究還是他,從來傲氣自負,無論是比武還是打仗。“我爹爹真的病了,我大嫂還有病,帶著三個孩子,元帥。。。”“別叫我元帥!你要是真想著你爹就該想起你沈珍珠還是我李俶的女人!我的女人,要離開,也只能是躺著離開!”他甩門而去,我呆立房中。
不知呆了多久,房門吱呀開啟,灰朦無星,夜了。“外面亂得很,王兄要你住了這,晚些他再來。”莫青桐手託食盤進來,我毫無食慾,只是搖頭。“妹妹莫再任性了,再怎麼說,妹妹的夫君是王兄!為其他人,值得麼?”她神色嚴肅,我只是好笑,莫青桐的話,三年不改,為何現在的我,半分不能認同,她沒變,他也沒變,那麼,就是我變了啊。
“珍珠,你笑什麼?王兄為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就為了個北蠻子,如此任性傷人,你不知道王兄出府時臉色有多差。。。”她恨鐵不成鋼,重重頓碗。
“葉護不是北蠻子,他高潔風骨之處是你與今日所有人都難及向背,還有,今日皇上封他為忠義王,建寧王妃就算不叫聲葉護太子,依禮,也該稱聲殿下吧。”我也重重頓碗,什麼文明與野蠻,從來世間顛倒,漠北胡人就人人野蠻,你美貌全才就文明高尚,笑話,今日我才算看清她建寧王妃真正面目!
“你,你這丫頭!我早就說,你這般任性心性,沒長進分毫倒愈發離譜,還有辱皇室清濯,怎能輔佐俶成就大事——”
她高聲責我,背後門前紅衣一閃。“放屁!放屁!誰大放撅詞!誰?誰啊!”李逽一步踏進,啪地手起掌落,擊碎一桌瓷碗。“喂,莫青桐,你憑什麼罵人!啊!俶?我王兄名諱也是你叫的?笑話!”李逽一擊即中,她狼狽離去,我默默看她折返回來,取了門邊遺落長劍。
“這女人,我三哥就是被她害了!我們逃離長安時她倒不來,擠啜我三哥去殺楊家,後來在靈武又是她,叫我王兄自薦掛帥,鳳翔又是她,張揚、好勝、強出頭!要不是她,我三哥怎會被那女人害死!”李逽忿忿大叫,我挽了她袖看她掌,掌心紅了些,沒被碎片扎破倒是被熱粥燙了。“快去涼水沖沖,塗點膏藥,沒膏藥肥皂也行,別起了泡。”我拉她尋到後院廚房,收拾清爽,我謝她為我解圍,再勸她幾句,“我快走了,要說就讓她說好了,你別為我惹了她,她是內鳳苑使,等你回了長安,宮中禁內少不得抬頭低頭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