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
我強忍下呼喚李俶的慾望,雖然他就在街外,在樓下,在窗下。他眼眸放緩,拉我到懷中,輕聲地笑,會心會意,“帝女之相——珍珠,李該是這麼說得麼?”
我呆住,震驚萬分。帝女之相!四月便橋上李該的天數預言他是怎麼知道的!我連李俶都沒告訴!
“真是個單純的孩子。”他輕撫我臉,五年來始終未及變化的臉,“姬受命呂佐之,報於齊。昔日姜太公渭水便橋以空竿釣到了赤鯉,結果等來的是受天之命的周文王,今日是你同樣以無竿釣到了渭水赤鯉,你去想想,渭水赤鯉幾百年會從橋下跳上來一次?李該的天數之口又肯為誰開一次?張良娣的身邊有李俶的人,那你的身邊為什麼就不可以有她的人?有我的人?有安慶緒的人?她要殺你,我們兩個要搶你,安慶緒敢撇了我下手,我自會教他無功而返,你知道楊國忠為什麼會那麼快得了風聲麼?李俶有了一次好運可能次次好運麼?我的帝女花,得了你就是得了你大哥的七萬朔方軍,你不是早知道我們要反麼?我史朝義為什麼要給人做嫁衣裳,江山和美人我兩個都要!”
那是個漫長的時光,漫長得楸心刻骨的等待,我是俎上魚肉,他時而溫言軟語,時而蹙眉傾聽,他小心謹慎素不作無把握之戰,耳邊輕巧地下結論說李俶會與李系一般,一口氣追到關中去沒個三五日都回不了長安。
關中?這裡是哪裡?我在哪裡?李俶呢,他不救我了麼?連他也不知道我就在這裡麼?就在這裡,你抬一抬頭,看一看我啊!我啜泣不已,瑟縮床腳,他再好言好語寬慰保證我只閉目搖頭。你要江山美人是不是,你去搶呀,你去奪呀,你奪到的也是安慶緒吃剩下的江山,你搶到的也是不會說話的啞美人,我不會開口,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開口對你說半個字!
“這裡是中渭橋邊的小鎮,過橋就是關中,我們會走水路回家。小珍珠,你累了麼,累了就睡一會兒,等醒了我們就到家了。”他放鬆軟繩,輕揉我已開始發麻的手腳,雙唇湊來,來覓我的唇,“珍珠,你聽話,好麼?我不會傷你,哪裡捨得。。。你別那麼拗,你想想,你其實是喜歡我的是不是?要不是李俶,我們那麼多年情份。。。”
“搜!給本王搜!一寸寸搜!”街上一聲大喝,暴怒夾著自制,李俶的聲音在幽寂的深夜聞及數里。
他一下停了動作,閃身到窗後,向下一望,立刻瞳孔收縮,“不會,他為什麼停在這裡。。。內鳳苑使。。。長安縣主。。。”
“你的釵!”他一步掠到我面前,我長髮如雲般披落腰間,無半根鬟釵,我的釵,定情玉釵落到了樓下,剛才他從窗前拖我的時候掉下的,天可憐見,教李俶拾到。史朝義,不是我的錯,是歷史註定,我若是帝女之相,那個帝也非你!我嫣然笑,他一把攬過我,沖天而起。
他一起,數十黑衣人由周圍的街巷裡同時竄起,李俶輕嘯,羽箭齊發,支支精準無比,一半黑衣人未等聚起便紛紛摔落牆頭。他抱我疾縱,橋頭在望之際他咬牙看我,“珍珠,我不會放過你,我發誓!”
我被擲起,倒飛向後,意料之中,落入他的懷中,熟悉寬厚的懷抱。
“馮立,點信炮!叫南陽王掉頭截住他!”李俶兜頭蓋臉以寬袍罩我,袍子掀開一角,他雙眼佈滿血絲,全神貫注,寸縷寸毫,注視,輕撫,面頰相貼。
“珍珠。。。”他欣喜若狂,我無力開口,只努力微笑,倦極闔眼,他在,有他,就好。
突然,慘叫,嘶呼,刀劍砍翻骨肉,不絕於耳,聲聲淒厲,我驚懼睜眼,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顫抖,無論如何也平復不了地尖叫。
“不怕!不怕!珍珠,我在!不是他,他逃走了,傷不到你!”他跪地抱我,狠命收攏我,安慰我,矇住我雙眼雙耳,以全身心包裹我。
“王兄,王兄。”頭頂有人叫他,他不言不語,只盯著我,盯著我驚惶到極點的雙眼看,極力安穩平定。
“王兄!”那人不依不饒再叫。
他吼起,從胸腔吼起,“青桐!她跟我們不同,你聽到沒有!”
他的掌切到我頸上,有些痛,有些暈,我靠上他胸膛,軟綿得直想睡上一覺,他抱我筆直向前走,冷冷得語聲不作停頓。
“本王於中渭橋遇襲,長安縣主與縣衙捕快共六十六人勇鬥匪人壯烈犧牲,本王自會稟明皇上厚恤之,爾等可去了。
第三十四章 長安亂(一)
第三十四章 長安亂(一)
六月十九那夜死了太多人,有襲擊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