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噴笑。
“你不是說你們兄弟三人麼?你為涼州太守,你三弟是庸州太守,那你二弟呢,是汴州還是魏州?不對?邢州,定州?”我一一把有印象的州名都報了出來,他笑得直不起腰,“那麼小看我?一門三太守?”
“小珍珠,不許看了!”他霸道地把我的腦袋扳向他,正正經經命令,“我既帶你離開安家了,從今後,只許看我一個,想我一個,知道麼?”
“為什麼!”我跳起,肩被他壓住。
“昨夜我說的你又記不得了?”他咬牙,“我再說一遍,你這顆珍珠,我李豫要定了!”
哎喲,花田錯,怎一個錯字了得!
第十八章 涼州亂 (1)
第十八章 涼州亂 (1)
由庸州走渭水,經隴州、蘭州,北上隴右,等到了涼州已快十月。這一路走得極愜意舒服,與李豫公子結伴同行衣食無優,安全無虞,逢州過縣,暢通無阻。
也不知他那個三弟李倓是怎麼去善後的,我無隻字片語離開洛陽,安慶緒居然毫無異議,隔了數日還派人收拾了我日常慣用之物和喜愛的物什送來,這一點我和沈若鴻都大為好奇,可惜他二人嘴緊得很,只笑不語。
李倓的笑酣暢淋漓帥性之至,李豫的笑就複雜許多,時而沉靜如潭,時而雍容大度,時而脈脈溫柔,時而,呵呵,皮笑肉不笑,比如現在。
“曾侯乙墓古琴啊,有錢都沒處買呀。天竺沉香?宮裡有幾位娘娘才能用上?他倒是上心!”他斜睨我一眼,徑自掀了我面前的盅,三口兩口吃個乾淨。
“喂,喂!這是公子專為小姐配的藥膳!”朝英急叫,我推了她出門,這丫頭還嫌這滿屋醋味不夠濃啊,史朝義的木瓜雪蛤配川貝法半夏正好給李太守去火,小氣做甚。
“快十月了呀,暑氣還這樣重?”我抿唇笑,蹙眉,輕咳幾聲。
“好了,是我的不是了,不該搶了你的藥。”李豫落落大方認不是,大聲喚朝英再備一盅來。
我這副唐朝的身體實在差得很,一入秋便極易受涼夜咳,上月月頭與史朝義遊山玩水體力消耗太大,山上涼氣又重,今年還未到十月便咳個不停,安慶緒送了好多東西來,除了那勾起李太守嫉火的曾侯乙墓十絃琴和沉香木,還有便是史朝義史神醫的藥膳方子,木瓜雪蛤輔以川貝、法半夏、桔梗等藥材,清涼潤喉又香甜可口。
這一月相處,進度最為神速的可算是我與李豫的關係。
李豫似極忙碌,逢州過縣必入當地府衙查錄卷宗調審人犯,車行半路,光是帶走的卷宗倒有半車。我閒了無事拿他的卷宗當繁體小說看,居然發現卷卷皆是舊往的重案堂錄,密密麻麻勾了他的硃筆點注,他說他在刑部兼個小差,他那二弟立刻湊過來說自己也在吏部兼個小差,這兩人,面上嬉笑,肚裡功夫,我要信了才怪。
他生活極自律,卯時晨起練武,辰時出府務公,酉時回府共進晚膳,即便是再忙碌再有應制也絕對在亥時前回來,一身酒氣盡去,花前月下吟詩、撫琴、聽唱、散步。每月三次巡休必妥善安排,大好河山,把臂同遊。當然,這一切,物件是我。
李豫言出必行,他要我只看他一個只想他一個,他自己也是如此。
一千兩百年前的古代男人,英俊倜儻,官場中人,身家殷厚。過往州弟府縣女眷甚多,我從未見過他對那家妙齡假以詞色,推杯換盞胱籌交錯,我從未見過他對任何席間官伎情挑注目,倒是對我,殷殷有諾,噓寒問暖,體貼入微。他強勢,也溫柔,而那份待人接物的雍容氣度,孜孜精進更另我心生佩服。
我是倦了,也是累了,安慶緒,史朝義,這過去的大半年,我從無所適從到應接不暇再到身心被動。李豫,若是他願讓我依靠,我這一世就認定了他,又有何妨?
“在想什麼?笑得這樣開心。”他小心舀了晶瑩剔透的木瓜羹放到我唇邊,我剛想說話,一陣氣急喉癢又忍不住咳了好一陣。
“不許說話!”他瞪我,手底卻溫柔輕拍我背,一下一下,舒緩至極。
我喉間一哽,衝口而出,“李。。。”
他拿眼看我,彷彿我再開口叫他李太守他非掐死我不可的模樣。豫哥哥?好肉麻。豫?好象你我關係沒到這份嘛。我為難,可憐兮兮望他。
“你怎麼叫李荷的?”他忽然問了個八竿子打不著問題。
“榮義郡主?”我一楞,“我叫她郡主她說不好,她說我既叫她夫君安大哥,當然叫她李姐姐。”
“那就叫我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