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3 / 4)

會去送他一程。”李豫帶我出門,他扶我上車時突如其來的爆竹聲驚得我一下坐倒車榻。

咚——咚咚——咚——

砰砰——磅磅——磅磅——砰砰

爆聲猛烈如雷,於平地響,於空中響;百子鞭炮響聲清脆如鐵,千頭百頭,無休無止;爆響無數,香焚一炷,火藥味隨風濃重,一路飄飄揚揚落下五彩紙屑。

“這是汾陽王府,郭曖和九瑾喜歡放爆竹,今日子儀是遂了他們心願。”李豫與我坐進車裡,車縱駛東市,朱漆雕簷的汾陽王府就建在一街之隔的沈府對面,門前人頭攢動車馬如流,我們隨著大隊車馬緩緩向東。車窗裡飄進幾片花炮崩碎時裹著的彩紙,我接起,粉紅色紙的花炮名為“遍地桃花”,淡黃色紙則稱“落英繽紛”,用金黃色則名“灑金鞭”,從前我們一家團聚過年時會從臘八放到十五,郭曖和九瑾最喜歡放花炮,瑾兒膽小,每每總躲在郭曖身後。

“適兒,你可認出?”李豫半掀簾,我們車停城門,一行眾人下車下馬,眾星捧月,四個孩子。

我認出,更不會認錯。李適繼承了他爹爹所有優點,長身、衿貴、沉靜,縱是初見,無可忽視。他手掀車簾,牽著車裡粉紅可愛的女孩兒下車並肩而立。那是瑾兒,她是那樣嬌美可人,她提裙奔向郭曖時回頭看自己的哥哥,李適微笑揮手,她發足飛奔。

“天下熙攘,只為是他。”我閉目平靜我心,李適,這個孩子,他才六歲,可他方才氣定之勢,早不是個孩童,而是一個少年,少年的大唐雍王。

遲遲,凝望,遲遲,別去。

“我想回去。”我睜眼,今日一切於我已是太多,沉荷不堪,我只想回去。

“不想看看他,面對面,看看適兒?”李豫捲簾又卷,放而不放,我惶然看那清俊孩子走向車來,遙遙歡笑——

“想不想?珍珠,想不想?”李豫蓋我雙手,我指甲嵌入他手背,那青帘慢慢,密密,嚴嚴。

“別…”我咬住下唇,嚥下一口腥甜。

“父王,孩兒來了,孩兒來見娘——”

我暮地眼前黯下,腥溢唇齒。

醒時頜下墊著棉巾,房中已掌燭火。李豫扶我坐靠,頜下棉巾落下時襟上一團暗紅明顯。“你吐了血,身體很差,我請太醫來診了,病勢尚不棘手,是我,逼你太甚。”

李豫離床去桌邊,返身時瓷碗輕聲擱到床頭櫃上,我聞到藥味,微動搖頭。

“此藥苦口,內中,我摻了一劑,只為,忘盡你心中情。”

他對面坦然,我驚訝,怔怔,旋即明瞭。

“我曾誓言護我妻子周全,但我把你和瑾兒遺落亂世。我曾誓言可負天下人也不負你們兄妹,但我利用你,一次又一次。我還曾誓言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但我讓你為我儲君之位犧牲所有。我想補償,所以我納獨孤氏為良娣,希望有朝一日挽回你,做我獨孤妃。我想親近,卻在相州注下大錯,不但逼你離我更遠,還逼你帶了孩子,漂泊孤苦。”

“我想過很久,涼州我見你斷髮時心如死灰,後來我想通。我早立過誓言,李俶李豫,我此生絕不會放手兩樁,一是天下,一是你。河山萬里,權傾天下,我必得。只是縱橫天下那一日,我不要憶及往昔,難悔難追,我要你,要一個活生生的你,站在我身邊。所以,從前一切,你可以不原諒,但是要忘盡,你也可以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即可。所謂情深緣淺,那是不懂追求執著之人的託辭,我不信,我以我李豫之名起誓——我要你,我只要你,窮我河山萬里權傾天下,我只要你,珍珠…”他低頭湊下,眉心落吻。

我心碎成粉,“窮我河山萬里權傾天下,我只要你…”這句誓言曾在我墜落此間時縈繞不去,原來,是他印眉烙下。

“李豫,你要我留下,是麼?”我探手去摸瓷碗,溫熱半碗,褐沉沉的湯藥。

“是,我要留下你,不管用什麼方法。”李豫手撫我發,我赫然發現,及肩中發不知何時已變成烏雲長髮,伸手摸去,鬟發中一支玉釵,那釵,曾是我們定情之物,他在桃樹下給我,而我沒接。

“你昏睡時我讓人給你駁了每縷頭髮,你大哥告訴我很多事,有些我並不能完全理解,比如何為中國,何為穿越。不過我相信一點,你是因這支玉釵而來,我要你帶上釵,何時何地都要帶上,如此,縱使千年,你走不了,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我…”我端起碗,沒有勉強。

“想說什麼?珍珠,你在想什麼?可是恨我?怨我?”李豫把住我手,他手有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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