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聰夫妻非常恩愛,羨煞旁人。
依依當然也有她的缺點,譬如比較偏激,但是在唐聰面前卻百依百順。
誰也看不出,依依是真正喜歡唐聰,完全不是為了將來門主夫人的地位。
唐聰對這個妻子也是極盡愛護,不時著在京城中弟子將京城中最好的東西都買回來,討依依歡心。
替他做這些事的大都是醉月樓的老闆朱成。
五毒門一向並沒有限制門下弟子的發展,只要他們背叛師門,無論他們幹什麼,也沒有人會理會。
能夠做到不背叛師門,這個五毒門的弟子也絕不會壞到哪裡去。
五毒門的門規雖然不太多,但都很實際,不像其他的門派,有些門規不是不可理喻就是太不近人情。
然而明白的人,還是少得很,五毒門無論做什麼也不會張揚,也從來不作任何解釋,這大概因為身為門主的毒神唐十奇清楚知道,明白始終會明白,要一些固執的人接受事實,更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從來都不主動爭取別人的諒解,也正如他最初離開唐門的時候。
但無可否認,五毒門的行事作風,也實在太狠太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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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聰這一次要朱成買回來的是京城首屈一指、天下聞名的寶香齋秘煉的寶香珍珠膏。
據說那是以上好的珍珠研磨成末,再配上幾種名貴的藥材製成的。
每一種藥材的份量都有嚴格的規定,既不能少一份,也不能多一份,配成的珍珠末,內服可以養顏,外敷可以養膚,敷上之後,令人的肌膚有如白玉,三日而稍淡,半月才消散。
上好的珍珠並不難尋,名貴的藥材也一樣可以重金蒐集,但別的字號卻配不出這樣的珍珠膏。
很多人曾經細意苦心研究,就是找不出這種珍珠膏的秘密。
這種珍珠膏的產量並不多,都是為熟客訂購,要買的人,往往要等上三五七個月。
所以朱成雖然在三個月之後的今天才送到來,唐聰還是沒有怪責他半句。
因為他也知道這種珍珠膏難求,寶香齋一月所煉,只不過三十份,在京城中,朱成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比他有錢的人很多,比他有勢的人更多,他能夠在三個月之後弄到來,實在已花了很大的苦心。
何況朱成竟然送了兩份?
其實唐聰也知道以柳依依這個年紀,用不著這種珍珠膏,他所以給柳依依這種東西,也只是因為柳依依閒談中提及她很想看看這種東西。
柳依依也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對於能夠使自己變得更漂亮的東西都特別感到興趣,雖然她很清楚唐聰喜歡的並不只是她的容貌,可是她仍然希望能夠讓唐聰看到她變得更漂亮。
士為知已者死,女為悅已者容。
還是老話,老話也通常很有道理。
依依也很明白唐聰的心意,所以她開心之外,更表現得開心,陪伴唐聰去接見朱成。
“麻煩你,辛苦你了。”唐聰由衷地說出這種話來。
“少主言重。”朱成永遠都是那樣恭敬:“朱成總算無負少主所託。”
唐聰接道:“一會我再著人接你到來,請你嚐嚐依依的巧手小菜。”
依依笑接道:“一定要到的。”
“不敢不到。”朱成一揖道:“朱成告退。”
唐聰擺手道:“請——”始終如此溫文有禮。
若是他走到江湖上,只怕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他就是五毒門未來的掌門人。
溫文爾雅、英俊年青的丈夫,貌美如花、體貼入微的妻子,這雙璧人實在可以稱得上是一對神仙伴侶。
這個五毒谷也正像一個神仙境界,雖然在這個隆冬的時候,湖面已冰封,周圍一片銀白,但燈光照耀之下,亦是別有一種奇妙的美麗。
這時候已經接近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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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走出唐聰居住的小樓,笑容便消失,眼神閃爍不定,突然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
他知道唐聰一定不知道那兩份珍珠膏早在兩個月之前便已到手,只是他一定要等到現在才能夠送到這兒來。
這並非他的主意,若是他還能夠有自己的主意,他一定不會到這兒來。
他雖然不知道將會有什麼事發生,卻知道自己現在非要立即離開五毒谷不可,除非他已根本不想活。
冷風吹面生寒,可是他的心更寒冷,已寒冷得簡直要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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