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道:“這裡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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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拱門,是一座石室,四壁浮雕俱為九天飛魔,守著四個老人,相貌看來有些相似,眼瞳有如白石,雖然亮,但毫無生氣,乃四個瞎子。
常護花不敢輕視這個四個瞎子,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一個武功好的瞎子,比一個同樣程度的正常人要厲害的多。
石室當中另有一道石階往上伸展,也是整座石室中唯一的出口,梅娘領著常護花繼續踏上這道石階。
四個瞎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彷彿根本就沒有梅娘與常護花的存在,這除非是真的不知道,否則這四個瞎子只怕已經到了不動心的境界,由他們來監守著那道石階,敵人要溜進來,哪怕輕攻,亦相當困難。
雖然是隆冬,這地方的樹木仍然是一片青綠,一條白石小徑衣帶般夾在樹木當中,遠遠伸展到一座宮殿前面。
那座宮殿用一方方白石砌成,不太大,也不太高,可是氣勢萬千,在殿前停下,常護花不期然亦有一種沉重的感覺。
一路上沒有見人,到了宮殿前面,常護花才看見兩個少女,都是作唐朝的宮女裝束。
那兩個少女看著常護花,可是到常護花回看她們,一張俏臉便羞紅起來。
梅娘隨即吩咐那兩個少女:“這位常公子,是本宮的貴客,你們要小心地侍候。”
那兩個少女地位當然在梅娘之下,對梅娘當然有些畏懼,應聲“知道”,齊向梅娘一揖。
梅娘接抬手一指:“這是春花,那是秋月,你有什麼需要盡吩咐她們。”
常護花點頭,目光落在高雄紫黑色的面上,道:“我這個朋友……”
梅娘道:“交給我便成。”伸手將高雄從常護花懷抱中接過來。
別看她矮瘦,高雄在她的手中輕如無物,接道:“宮主要不要見你,還要問問她的意思。”
常護花點頭道:“也當然還要看看我的運氣。”
梅娘笑笑道:“你的運氣不是一直都很不錯。”一頓再吩咐春花秋月:“你們替常公子打點一切,去個人告訴雙雙知道,常公子來了。”
春花秋月一怔:“姑娘……”
梅娘道:“常公子是姑娘的朋友,姑娘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他。”
聽到他們是姑娘的“朋友”,那兩個少女還是沒有反應,到梅娘“高興”兩字出口,她們才有了笑容。梅娘回顧常護花:“她們明白的事理比雙雙更少,最低限度雙雙總算是見過世面。”
常護花暗歎了一口氣,梅娘接著道:“可是她們絕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她們根本是與塵世隔絕。”
常護花道:“希望她們永遠都能夠與塵世隔絕,否則,她們只怕很難適應。”
梅娘道:“也要看遇上什麼人,好像公子這樣的君子,她們就是再無知,也不會受到傷害,就正如雙雙。”
“我不是什麼君子。”常護花搖頭:“只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這已經足夠做一個君子有餘。”梅娘笑笑:“所以我完全放心你留在這兒,你也只需要記著:門閉著的地方不要亂闖。”
常護花道:“老人家請放心。”
梅娘又笑笑:“我唯一不放心的只是你的好奇心太重,話說在前面,你也答應了,還有什麼不放心。”隨即舉步走進了宮殿。
入門三丈擋著一塊巨大的石屏風,隔斷了常護花的視線,梅娘也就抱著高雄,在屏風左側一轉消失。
常護花沒有跟進去,只是回問那兩個少女:“兩位,我們哪邊走?”
那兩個少女相顧一眼,互推了一把,春花終於羞笑道:“是這邊。”往宮殿右邊回廓走去。
常護花亦步亦趨,越走也就越驚奇。
整座宮殿赫然是建築在一座山峰之上,回廓有如棧道,下臨絕壁,煙霧繚繞,也不知有多深。
宮殿的後面相連一個天池,水不揚波,一片平靜,清明如鏡,樹木殿宇倒映其中,清楚可見。
臨池那個白衣少女的倩影亦是一樣,她也就坐在池邊一方大石之上,凝注著池面,彷彿在沉思什麼,可是常護花三人才從拱門轉進來,她便立即察覺,霍地側首望去。
反應這樣銳敏的人其實並不多,這也並不是與生俱來,乃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再累積相當的經驗。
春花秋月看見她坐在那裡,面上不由露出了喜悅之色,但看見她那樣一下子回頭望來,腳步不由一頓,那一絲喜悅之色同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