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張且崩潰的,她沒殺過人,實際上,她也並不是真的想殺人,而在處理屍體的過程中,她慢慢被攻破防線,精神坍塌。
錢虹把車子開進西側樹林,開到河邊,她下車在小河流裡清洗自己的身體,以及身上的血漬。
她沒辦法做到完美殺人,所以,她決定逃跑,逃離這座城市。
她給朱夢打了電話,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而在朱夢詢問她的車子開去哪裡時,那一刻,錢虹的心裡應該在做著極度糾結的掙扎,是說,還是不說。
錢虹瘋了,因為殺人而瘋,她必然會被判處死刑,可就算死掉一百個錢虹,也無法換回一個徐雅芝。
徐雅芝之死,讓兩個家族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寂。
向家、徐家,一場血雨腥風的撕扯和對決,正在陰暗處洶湧澎湃,蓄勢待發。
而冠以徐家之名的周舟,在被迫接受了徐雅芝的死訊後,一反往常,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周舟的心死了,死在徐雅芝離世的那一刻。而這也預示著,等徐雅芝的喪事辦理結束後,他會重出江湖,血債血償。
葬禮那日,陣仗浩大,商界名流及所有有聲望的財團家族,紛紛前來參加徐雅芝的告別儀式。
到場的賓客,都是上流社會人士,有向家的交好,更多的是周舟的交好。
徐雅芝的名字在圈子裡並不響亮,但周舟和嚮明遠的名字和人脈,被眾人熟知。
姜家派了姜寶兒前來,房家更是有房蕭羽親自趕來,以表哀悼。
偌大的儀式大廳,徐雅芝的黑白遺像掛在正中央。
向陽跪在遺像一側,一身黑衣,默不抬頭。
柳小柔同樣一身黑色喪服,幫著打點瑣事。
衛昊、梁書齊、阮潔瓊、洪毅、吳雅雯、袁依菲、柳佳琳、曹美玉、張明發,等等等等……
所有人都在,即便他們對徐雅芝並不相熟。
沉重的現場,賓客紛紛上前默哀。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格格不入地出現在會場門口。
他順著人群過道,一步步走到大廳最前方,站定在鮮花簇擁的遺像之下。
他默默低頭,許久許久許久。
當他的行為引起周邊人的注意,有人衝他低聲提醒,“先生,可以了,後面的人還在等待。”
黑衣男人未做任何反應,他一動不動,身體僵硬,低頭默哀的模樣,好像在對遺像裡的徐雅芝,訴說這一生的懺悔和遺憾。
守在旁側的向陽緩緩抬起頭,他紅著眼,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卻又逐漸熟悉的身影。
向陽欲言又止,而這時,人群過道中間,急速走來了周舟的身影。
周舟看著面前的黑衣男背影,他一時皺眉疑惑,他沉痛的情緒暫時放到一邊,他下意識開口,“先生,您是?”
下一秒,黑衣男人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幽空的眸子,望著牆壁上方的黑色遺像,他的眼淚早已哭幹,他對生死早已無懼。
他轉過身,面向距離自己只有三米遠的周舟,他摘下頭頂的黑色鴨舌帽,這張臉,這張死而復生的面孔,再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周舟嗓音顫抖,瞬間紅了眼,他不敢置信,“柏……柏凱,我的孩子……”
此時此刻,向柏凱看向周舟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冰冷凜冽的眸光,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熟悉的,不熟悉的。
最後,他的目光落定在周舟的臉上,他漠然開口,“我回來送母親最後一程。”
他回來了,帶著仇恨和愧疚歸來,即便他知道,站在周舟身後的魚龍混雜的人群裡,藏著意圖殺死他的敵人。
在他摘下帽子的那一刻,他做好了和他們一搏生死的準備,千軍萬馬,他全然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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