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向陽歸來。
向家宅子一片熱鬧。
家傭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燉煮食材的香氣順著視窗飄散去院落中。
院子裡,衛昊跟在向陽身後,猛吸一大口,說道,“哥,好香啊,聞得我又餓了。”
向陽淡然道,“今晚朱晉和袁依菲住這裡,應該是宴請他們。”
衛昊撓撓頭,“真夠奇怪的,老向總什麼時候對朱晉兩口子這麼上心了。”
向陽其實比衛昊更疑惑,他唯一想得通的理由,便是朱夢討好了嚮明遠,才使嚮明遠對朱家的親戚視如己出。
可明明,那嚮明遠根本沒有和朱夢領證的打算,就連和徐雅芝離婚,都是一拖再拖,拖到上了法庭。
前陣子,徐雅芝的一紙狀告已經送到了嚮明遠的面前,起訴離婚走上了法律流程,可向明遠全當看不見,把無賴耍到了底。
向陽看得懂,這嚮明遠是想和徐雅芝破鏡重圓,不管感情深不深厚,徐雅芝是唯一能讓嚮明遠心甘情願領證結婚之人。就算,結婚要對半分家產,嚮明遠也不會有太多怨言。
當然,這其中的前提是,徐雅芝也足夠有錢。
嚮明遠精明透頂,商人不愧是商人,感情不夠深刻的時候,跟對方談利益。利益足夠多的時候,跟對方談感情。
都說女人唯利是圖,男人何嘗不是,只是說與不說罷了。
向陽對嚮明遠近日來的舉動,一直是默默觀察的狀態,他也納悶,這嚮明遠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
進了家門,朱夢起身迎接而來,“向陽回來了,我還想著婚禮結束以後你跑哪去了呢!後來聽寶兒媽媽說,你和寶兒吃飯去了!”
朱夢喜笑顏開,“你們年輕人啊,真是一刻都呆不住!”
向陽脫掉外套,一旁的家傭順勢接過。
向陽冷著一張臉,他對朱夢就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向陽雲淡風輕,“我和姜寶兒吃飯,是和她說分手的事,我們已經分開了,以後不要再提她了。”
朱夢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
向陽回過身,繼續道,“父親那邊我會親自說明,父親呢?他在書房嗎?”
朱夢倒吸一口涼氣,她還心存僥倖,以為向陽和姜寶兒只是在鬧矛盾。
朱夢尷尬道,“不是向陽……你和寶兒……怎麼忽然就分開了?你們倆多般配啊!相處的多好啊!是吵架了對吧?哎呀,年輕人嘛,火力旺盛,一言不合就開吵很正常!情侶之間是需要磨合的,向陽,我覺得……”
朱夢繞到向陽的面前,語重心長,“要不要……我幫你和寶兒說說?吵架沒大礙的,過了氣頭,隔天就好了。”
向陽就料到朱夢會說這些沒用的話,他一貫如常冷著臉,不留丁點餘地,“你見我什麼時候意氣用事過?或是,我說出口的決定,反悔過?”
朱夢倒是知曉,向陽言出必行,從向陽回到嚮明遠身邊的第一天起,再到如今,向陽從未對自己的承諾食言過,他也不是個意氣用事之人。
朱夢漸漸認清,這兩人是真的分手了。
朱夢愁眉扶額,她剛要繼續規勸,向陽隨口道,“我去洗手間。”
向陽朝著洗手間走去,衛昊轉身去了樓上房間。
一樓走廊裡,朱晉和袁依菲一前一後小步邁出。
朱晉探著個大腦袋,衝朱夢小聲道,“姐,向陽分手了?”
朱夢一時惱火,衝著朱晉吼去,“該你們什麼事!你們倆也休息夠了吧,休息夠了去廚房端食材去後院,今晚在後院燒烤。”
袁依菲徑直朝著廚房走去,朱夢狠狠白了袁依菲一眼,話裡有話,“在家的時候不見你勤快,來這兒倒是勤快上了。”
袁依菲苦澀一笑,並沒接話。
朱晉一臉不悅地看著朱夢,給了朱夢致命一擊,“姐,你不覺得你現在,說話做事越來越像媽了嗎,一身的怨氣,你以前可不這樣。”
朱晉跟隨袁依菲而去,留著朱夢在原地詫異恍神。
朱夢最受不了的,就是變成錢虹那種人,每天怨氣傍身,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看不上所有人,卻又表面上和所有人都合得來。
而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也變成了和自己母親一樣的品性。
當年的自信和高傲不在了,任性和風情也在隨著年齡遞減,就連身材,都因為上了年紀而不好把控。她身上的魅力,正在一點點消失,一點點變得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