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膠布擋雨,衣服緊貼在身上,渾身溼透。
許平頂著公文包站在弟弟面前。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大家都走了。”許正回答。
腳踏車修理鋪的門已經拉了下來,連平時掛在外面的牌子也一同收走了。
許平看向弟弟,他兩隻手舉著塑膠布,整個人像是從游泳池裡爬上來,連頭髮都溼透了。
“沒人給你傘?”
許正搖搖頭。
有一瞬間許平覺得非常憤怒,他的弟弟被人像流浪狗一樣丟在門外,連遮雨的地方也沒有!但是這種情緒很快就被悲傷所替代。
他摸了摸弟弟的手,許正的手很涼。
“我們現在就回家。”他拉著弟弟向前走。
許正把塑膠布挪到了哥哥的頭上。
許平轉回頭看他,弟弟大半個身子都露在雨下,眼睛被雨水打得幾乎睜不開。
許平看著弟弟,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風把塑膠布掀開一個角,雨水打了進來,許正手忙腳亂地去壓。
許平按住了他的手。
他把塑膠布從弟弟的手裡扯下來,扔在一邊。風很快把塑膠布卷得老遠。
他們倆都淋在雨裡,許正有點傻傻地看著他。
他對弟弟笑了笑。
街的那邊開來一輛計程車,許平伸出手去。
雖然許平訂下了和弟弟在外面吃晚飯一起慶祝生日的計劃,但是最後還是被大雨打斷了。
他們倆都被雨淋成了落湯雞,直到下車的時候,計程車司機還在嘟嘟囔囔地抱怨兩人把車裡的座位弄溼了。
許川去世後留給兩個兒子的除了一套房子,就只有賬戶裡不到二十萬。本來他計劃留下更多的財產,但是他最後的一場大病花去了大半的存款。許平本人的工資不多,還要照顧弟弟,因此格外節省,平時上下班是絕對不會搭乘計程車的。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雨還沒有停。
他把弟弟推進浴室去泡熱水澡,自己換下衣服去燒晚飯。
晚飯很清淡,只有一道豆腐,一道青菜和一小鍋紫菜蛋花湯,連肉也沒有,許平還沒來得及去買。
外面雷聲陣陣,電視沒有開啟。
許平發現弟弟在偷看自己,當他抬起頭去注視許正的時候,許正卻把目光挪開了。
他夾了一筷子豆腐放在弟弟的碗裡。
許正埋頭扒飯。
許平笑了笑:“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許正慢慢抬起頭。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35歲了。”
沒有蛋糕,沒有蠟燭。許正垂下眼睫點點頭。
許平站起來收拾自己的碗筷,他吃得比較少也比較快。路過弟弟的時候他揉了揉許正的腦袋。
一整晚弟弟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去看牆上的掛鐘,神態有些期待又有些焦急,好像等待第一次出門約會的中學男生。
許平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有問。
十點鐘不到,許平已經開始打呵欠。
弟弟還在看電視。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算跟弟弟道晚安,許正卻拉住了他。
“你不累嗎?我想睡了。”許平溫和地低頭問。
弟弟有些強硬地握著他的手腕:“哥哥陪我看電視。”
許平看了弟弟的臉一會兒,終於坐了下來。
星期五晚上十點當地的電視臺總會播出外國文藝電影,在義大利或者法國,在充滿古意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