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草木為發”、“木形人”本身就是“山之發”,那“落髮”豈不真等於是“落自身”嗎?自身的敗落當然是凶兆了。相者的推理,大體應是以此為“影子”的。落髮禁忌反映出一種惜發的心理。據愛新覺羅。溥儀在《我的前半生》中回憶:“慈禧很愛惜自己的頭髮,給她梳頭的某太監有一次在梳子上找到一根頭髮,不由得心裡發慌,想悄悄把這根頭髮藏起來,不料被慈禧從鏡子裡看到了,這太監因此捱了頓板子。”惜發,並不全是因為它是自己身上的東西,民間還以為頭髮裡藏著自己的“財氣”(或許這種財氣正是自己靈魂的神力的體現)。所以,當一天勞作以後,晚上是忌諱梳頭的。豫西有俗諺說:“白天掙個牛,擱不住晚上一梳子摟。”晚上一梳頭,就會把一天聚起的“財氣”梳去了。而休息一晚上,等第二天清晨再梳頭就不要緊了,大概這時“財氣”已經透過頭髮根吸收到體內了吧。
(5)拔白髮禁忌
白髮是老年人的象徵,也意味著生命的衰弱。好像隨著白髮的增多黑髮的減少,人的生命中的靈魂元氣也逐漸跑掉了。所以人們害怕白髮染首。最初發現有了白頭髮時,總是有些驚訝,“哎呀,我已經老了麼?”有時,不由得伸手去拔下那剛剛出現的幾根銀絲。然而,不久就又發現,白髮拔去後又生出更多的白髮來。於是,俗信以為,白髮是不能拔的,“拔一根,長十根”、“越拔越多”,在這種懼衰老的心理作用下,拔白髮成為一種禁忌。尤其是青壯年時期,發現了白髮更不能拔。現時期老年人把白髮染成黑色的也很多。染髮雖然是出自一種愛美的心理,是講究儀表的美,同時,也有的是透過染白髮而成黑色的手段使青春永駐其身,保持住矍鑠的精神。
第一部分
第12節 頭面禁忌
頭,首也;面,臉也。頭面是人的尊嚴之所在。有榮耀、有作為的人,民間稱之為“頭面人物”。為了壞事,做了不光彩的事,民間稱之為“丟臉面”。俗信以為打頭、打臉是最損的,所謂“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教訓小孩子可能打身上、打屁股,但禁忌打頭、打臉。打頭會使小孩呆傻,打臉最刺傷他的自尊心。佤族人特別忌諱別人隨意觸控自己的頭,如果有人這樣做了,他們就以為是對自己的莫大侮辱,會勃然大怒,與之搏鬥、打架的。
舊時,相面算命的迷信職業者,還把人的面部劃分為“十二宮”、“十三部”、“十四星”以及八封、干支、三停、三才、四瀆,五嶽、六府、六曜等等名堂,甚至又有分為“日角”、“山林”、“閣門”……等一百二十個部位的。弄得玄而又玄,其中的道理不要說普通老百姓弄不通,就連算了一輩子卦、相了一輩子面的人也說得稀裡糊塗的。無非是留下許多周旋的餘地,不致因自己的胡說八道被死定的格式卡住、被人端住了嘴巴骨,無言對答罷了,哪裡有什麼一定之規呢?只是,迷信的騙術在迷信的土壤中滋長並以其腐枝敗葉又反過來肥沃著迷信的土壤,在這種惡性迴圈過程中,民間俗信也肯定是被挾裹進去而又被反覆洗染過了的。民間俗信肯定影響著職業的算卦相面人的“文化創見”,同時也還包容了這些“文化創見”在大眾心目中的“沉澱物”,從而形成了民間俗信與民間迷信活動的相互影響的關係。有時我們很難區別一種信仰是什麼性質的,因為俗信中也有迷信的成分。但是既然民間俗信是一種基礎,民間迷信活動是位於這一基礎之上的一種文化現象,那麼有一個簡便的辦法便是把通行於人民大眾口頭或心目中的信仰劃歸於民間俗信,而把需要推導演算的,尤其是需要由專人去推導演算的信仰劃歸於非俗信的範疇。這樣,也許還不致抹殺了統治階級、上層文化對迷信活動的扶植、支援的功績和作用,同時,也使得民間俗信的界限更清晰而有所依據了。鑑於此,對於相面算卦那一套推導吉凶的信仰就不再多說了。下面接著說民間俗信中對於人體頭面方面的禁忌。
頭、面含有人的尊嚴,也是人的儀表。對於頭形、面容,民間亦有許多講究。俗信忌諱頭大面小,說是“頭大面小,終身不了”;忌諱五官不正,說是“五官不正心不正”、“五官不正,邪氣通天”。相信人的心術正與不正是會由五官顏面上看出來的,所謂“人心好壞難欺天”;忌諱面上長痣。俗語有“頭無惡骨,面無善痣”的說法。痣是可主吉凶的。所謂“平痣無事,鼓痣招事,黑痣主吉,白痣主兇”;又忌諱女人的顴骨高,俗諺雲:“男人兩顴高,生來志氣高;女人兩顴高,殺夫不用刀。”還視面長橫肉為兇相,又說兩腮無肉不可交。忌人中狹窄,說是“人中寬又長,兒女站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