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味倒是真的;不過知府大人說越陳越香,自然一定是越陳越香的,這倒也沒什麼好辯駁的。
“諸位,承蒙諸位看得起老夫,每年都趕來看我,老夫甚是欣慰;人活一世圖的是什麼?不是榮華富貴,不是升官發財,而是高朋滿座,知交遍天下;每年都叫你們不必帶禮品前來,人到了便是心意到了,你們就是不聽;等下回去的時候全部將禮物帶回去,咱們之間何必這麼俗氣。”
“府尊大人言重了,我等只是帶些見面禮而已,按照我大宋習俗,元日新年之後上門哪有空手的,這不是要我等失禮麼?”吳通判呵呵笑道。
眾人紛紛附和道:“是啊,咱們豈能失禮,府尊大人清廉重義我等又不是不知,只是這些都是禮數,禮數上可缺不得。”
朱世庸呵呵一笑道:“老吳啊老吳,你可不許帶頭起鬨,不過大家說的也有道理,我大宋最重禮數,倒是不能教你們缺了禮數;這樣吧,禮尚往來,等會我叫管家每人包上一包烔煬河麻酥糕給諸位帶回去,糕乃高也,祝願各位今年節節高升,最好是個個都受皇恩眷顧,成為我大宋棟樑之材。”
眾人連聲叫好,拱手道:“也祝願府尊大人今年步步高昇心想事成。”
大家嘴上熱鬧,心中腹誹不已:“他孃的,老子們送了重禮前來,你這老狗一包兩文錢的麻酥糕便打發了,這玩意餵狗都不吃,還說什麼禮尚往來,怕是不願落下收禮的把柄罷了。
眾人熱熱鬧鬧的重新入座,都是官面上廝混之人,自然個個舌綻蓮花,稗官野史在他們口中說出來格外的有趣味,說到他人隱私之處,個個張口大笑,氣氛熱烈的很。
朱天順聽得氣悶,糕點吃了好幾塊,茶水喝了好幾杯,越發覺得沒什麼意思,在一旁左一個阿欠右一個阿欠感覺無聊的很;伸手偷偷伸到一旁侍立的使女屁股上隔著褲子亂捏;使女漲紅著臉不敢躲避也不敢出聲,只得任由他輕薄。
客人中有人看到這情形,暗自偷笑;老成持重吳通判怕朱天順出了朱世庸的醜,於是便尋了話頭問朱天順道:“衙內公子這半年來都是在應天書院讀書是麼?”
朱天順正摸得興起,被此人打斷,趕緊收回魔爪,不滿的道:“是啊,怎麼著?”
“真是好福氣啊,老夫這一輩子都夢想去應天書院讀書,可惜卻從未有此機會;那山長還是戚翁麼?”
“可不是那老……老先生麼?”朱天順差點將‘老東西’三個字罵出口了。
“書院有什麼好玩的奇聞異事,衙內公子不妨跟我們說說,也讓我等開開眼界吧。”一直插不上官員之間對話的黃副會長好不容易插上一句嘴道。
“書院最無聊了,除了讀書也沒什麼好玩的。”朱天順翻翻白眼不以為然。
“混賬!黃師伯問你話便好生回答,哪有這般敷衍的,應天書院乃我大宋第一學府,豈會無聊?你怕是天天不好生讀書,自然覺得無聊乏味罷了。”朱世庸斥道。
朱天順梗著脖子道:“本來就沒什麼好玩的,不過要說到事情倒是不少,都不是我感興趣的。”
黃副會長笑道:“左右無事,便隨便撿兩件來說說。”
朱天順兩眼翻白看著天頂想了一會,忽然拍手道:“有了,有一件事倒是挺好玩的。”
眾人忙道:“說來聽聽……”
朱天順道:“一個月前,咱們書院死了十七名學子,傷了三十多人呢,死人排在門口一大溜子,個個缺胳膊斷腿的……”
眾人一驚,惶然四顧,有人小聲問道:“死了這麼多?這是……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麼?”
朱天順哈哈指著那人笑道:“瞧你那膽小的樣子,不就是死十幾個人麼?你連死人都怕麼?”
朱世庸怒道:“休得胡言,這事你為何沒跟我稟明?”
朱天順滿不在乎的道:“這不沒來的及麼?回來才七八天,忙著拜訪親朋故舊,這一忙活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