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縣面積沒有比以前擴大,但州縣的官員數量是以前的五倍。其次是趙宋朝的科舉取士數量非常多,唐代取士最多不足百人,宋朝禮部規定四百人,實際常常有額,擴招的進士都得安排官職。然後趙宋朝廷還有個‘蔭補’的官職制度,官員的親屬享有不經科舉直接做官的特權,蔭補的允許範圍非常寬泛,子孫基本都能享受蔭補,高階官員的異姓親屬也可以蔭補,甚至門客醫人這些非親屬也可以。一個官員有很多個蔭補名額,宋朝蔭補做官的人遠比科舉做官的人多。奸相王有很多侍妾,其中得到封官的達十八人。王的兒子十四歲便任待制,被稱為‘猢猻待制’。趙宋朝廷對官員優待,俸祿相對其它朝代都要優厚,法律約束寬鬆,太祖皇帝曾密令子孫不得殺士大夫,所以很多人擠破腦袋都去做官。”
盧俊義點點頭:“機構是不能增設太多,科舉取士亦不能太過繁多,更不能搞什麼蔭補制度。只是我疑惑的是,如果每個人都勤於政事,官多了也沒啥太大害處。”
張叔夜搖搖頭:“主公此言差矣,這麼多的官職除了少部分必需,多數都不管實際事務,多數都是佔著位子混飯吃的,老病、昏聵、平庸、不理政事的官到處都有。歐陽修在慶曆三年給皇帝上的《再論置兵御賊》札子中說,郢州知州王昌運年老病重,腰腿不能行動,每天要兩個人抬到衙門辦公,三年之內,州政大壞;後來有一個叫劉依的人來替換老病的王昌運,劉依也是個七十多歲腦子糊塗的老頭,歐陽修任滑州通判時劉依正寄居在那,三四次來找歐陽修,每次都問:‘中書省有一個王參政,叫什麼名字?’作為一州的最高長官,竟然不知道中央高階領導的名字,告訴他幾次都記不住。歐陽修就對皇帝說:‘陛下試思如此等人,能為國家置兵御賊乎?’”
盧俊義疑惑道:“那朝廷難道沒有什麼舉措去裁汰冗員?”
張叔夜苦笑道:“朝廷當然也想精兵減政,裁汰冗員,但是裁到誰誰都不願意。
世上庸人往往是哪裡有利就往哪裡走,世上官場這塊地盤最有利,於是趙宋朝堂上的官員越來越多。冗官雖然屬於多餘,只消耗俸祿無益政事,但是這些已經坐穩位子的冗官,多數都難以動搖他們的地位。誰在什麼位置,誰能動誰不能動,這不是由當事人的意志或才能決定,而是由相關的利益決定,世上大大小小的山頭衙門都是這樣。范仲淹曾嘗試推行‘慶曆新政’,新政內容之一就是裁剪冗員。
仲淹在考核名單上把不合格地官員名字勾掉。富弼勸‘你一筆下去輕鬆。被勾地一家人可要哭了。’范仲淹說:‘一家人哭總比一路人哭好。’但是那些冗官地利益不是這麼容易被觸犯地。范仲淹雖然豪情萬丈。被他勾掉名字或將要被勾掉名字地人不甘心已有地利益受損。便從中鬧事。慶曆新政實施了一年多。冗官沒裁掉幾個。范仲淹卻被裁掉了參知政事地烏紗。以後朝廷雖然繼續嘗試裁剪冗官。但對盤根錯節地官場群體無從下手。冗官現象終歸因襲既久。難於驟革。一直爛至此時。”
盧俊義遂問道:“趙宋朝廷究竟養了多少官員。便稱冗官?”
張叔夜答道:“真宗時。文武百官有九千七百多。仁宗皇祐年間。增至一萬七千多。而現如今因朝廷奸臣貪官當道。蔭補之官甚為氾濫。官員多達五萬人。”
盧俊義聽了這個數字。不禁笑問道:“趙宋治下戶多少?人口幾多?”
張叔夜不明白盧俊義為何這麼問。便答道:“政和圓年。全國總戶數達到了2100萬戶。口總數可以達到億以上。如果再加上部分隱藏人口。當在一億一千萬左右。”盧俊義哈哈大笑道:“這官民比例只有1:2000。便稱之為冗官?”
張叔夜不明白盧俊義為何笑,便搬出歷史上的資料:“西漢年間,官民比例為1:8000,唐朝時為1:4000,比起強漢盛唐,趙宋時期的官民比例自然是高多了。”
盧俊義抑制不住開始大笑起來,只不過他的笑容中帶有幾分苦澀和絕望:“如果有一個朝代,他的官民比例為1:30你覺得這個朝代怎麼樣?”
張叔夜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朝廷?”
盧俊義沉痛地點點頭:“這個朝廷冗官之風愈演愈烈,它屢次搞精兵簡政,結果下面的官員是越精簡越多,變相的蔭補鋪天蓋地,而且尋常家庭的孩子透過科舉常考不中,官宦子弟往往一路順風,仕途平順。”張叔夜聽了大驚:“竟然有這樣的朝廷,真讓趙宋朝廷刮目相看。我真佩服那個朝廷治下的百姓,他們真的能忍受。”
盧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