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米安故意放低聲音,說完話後,他就轉周身大步離開起居室。
被留在起居室內的休琍爾,撫摸著還留有男人指痕的脖子,無力地閉上雙眸。
——「馬克西米安說你是他的妨礙。」拉蒙這麼說過。
休琍爾曾告訴過馬克西米安,說自己最怕的,就是被逼到必須自殺的地步。
所以男人才不殺他嗎?
讓他生不如死的活下去,要比一劍殺了池來得更具報復的效果。所以馬克西米安才不肯給他一個痛快嗎?
「那麼,為什麼要對我好……」休琍爾很想這樣問馬克西米安。
他們曾有過的那段共處的時光,又算什麼?
他想問馬克西米安。
度過一個無眠的夜晚,休琍爾在床上用完早餐,洗過澡之後,穿上準備好的衣裳。
那是件高領的長袍,從領口到肩膀迤邐著一片精細的刺繡,霓松的袖口及長及足踝的裙福,穿在氣質高雅、肌膚有如新雪般晶瑩的休琍爾身上,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百合。
客人分秒不差的在上午十點準時來到,整座古城登時忙亂起來。
作為謁見用的那個大廳,就是以前休琍爾被囚,鎖上鍊子的大客廳。除了來自艾斯德里的拉蒙戰將軍、利亞護將軍、達里爾鎮將軍外,還多了一名艾雷歐爾的代表。亞美利斯國方面,則派了兩位使者作為見證人。
休琍爾被魯本斯帶往眾人等待的廳堂。
彷佛封閉著亙古黑暗的厚重大門啟開後,聚集在廳內的人群,不禁對出現在門外的麗人,看得目眩神迷。
但是休琍爾那雙盈盈祿眸,只盛得下馬克西米安的身影。
馬克西米安穿著亞美利斯國的軍服,肩口上還別著一隻代表上校身份的階級章。
休琍爾明白他穿的是適合這種場合的正式裝扮。
「久違了,休琍爾.亞洛.艾雷歐爾公爵。」
向前踏出一步的達里爾鎮將軍,對他彎腰行了個禮。
休琍爾的將軍之職已被解除,也失去了領地,只剩下性命,與一個空具的頭銜。
即使如此,能從流亡之地毫髮無傷的回到艾雷歐爾入已可算是幸運了。
多數的流亡貴族,都因為被領地領民們的拒絕接納,而無法回國。一時之間,原本打算賣個順水人情,收留他們的他國貴族、富豪、商人也開始對這些因為革命成功,被國民議會摒棄於外的貴族們,感到燙手不已。
對國王最為忠心,卻因為甘心放棄封建特權,一開始便將自治權交給領民,毫不執著於私利私慾的休琍爾,卻讓領民們給迎了回來。
「您一點都沒變,看來馬克西米安.羅蘭德卿對您倒是禮遇有加。我等真不知該如何向馬克西米安卿表達謝意才好。」
艾雷歐爾的領民代表,一個看起還很年輕的青年再三向馬克西米安道謝,一直做壁上觀的拉蒙,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不明白他為何失笑,一時面面相觀。
「看樣子,拉蒙戰將軍似乎很早就知道,艾雷歐爾公爵在這裡的事了…」
達里爾交相看著莫明其妙地笑個不停的男人、及面無表情的馬克西米安,還有休琍爾,道出了他的結論。
就在這異常尷尬的氣氛下,休琍爾被引渡給達里爾鎮將軍。
休琍爾和馬克西米安之間,自始至終,都沒有交過一言片語。
就連配合這場面的禮貌性臨別寒暄,兩人也不曾啟口。
他們彼此都認定,再也沒有相逢的一天了。
「這樣好嗎?」
目送著離去的黑馬車,一直站在馬克西米安身後的魯本斯這樣問他。
倚靠在窗邊的馬克西米安.羅蘭德,為了讓這位自己唯一的支持者,忠實的老管家閉上嘴巴,一拳重重的打在石壁上。
「我又能做什麼?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清自己是如此的無力。」
11
休琍爾坐上了有護衛隨行的馬車,被帶往在革命的暴動之下,遭到破壞的城鎮街市,至今仍滿目瘡痍的成都,過去屬於葛斯特弗四世的艾
半帶著護衛的意義、像個人犯般地被簇擁著進入大門的他,明白過去絢爛一時,宮廷人士笑語不絕的城內,已因為戰伐的洗禮而成了一片靜穆。
再看不到四處放養的白孔雀,也找不著裝扮入時的貴婦人們的情影。
但是,透過『黎明之廳』的休琍爾看見了聚集在那裡,以強烈的意志想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