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又握,不覺害怕起來,急忙叫人請丁曉來,和顏悅色地問道:
“老弟身懷絕技,是哪位名師門下,可以賜告嗎?”
丁曉急忙分辨自己委實不懂什麼武藝,劉黑三是自己閃著的。“
吳方甫哈哈大笑道:
“老弟,你這就不是好漢子的胸襟了,咱們講究披心相見。你就是學過武藝,再到我這裡來。我也不能怪你呀。你一來時,我看你的身手步法,已經知道你會武藝了,你這一出手,再說不懂武藝,可就真是想把別人當成傻子了。”
丁曉給他擠得沒法。只好囁囁嚅嚅地說只學過一個很短時候的“梅花拳”,又補充了幾句道:“當時只是胡亂跟鄉下教師學的,所以不敢說是懂武藝。”
吳方甫面色倏變,但又強自忍著,乾咳兩聲,賠笑說道:
“老弟,不瞞你說,我本來沒資格開場子,收徒弟,只是太極陳他老人家怕麻煩,要我出來替他代教。我推辭下了,就厚著臉攬下來了。武林朋友不看我的面也看太極陳的面,這幾年來差幸沒發生過什麼岔子。”
丁曉睜著眼睛發愣,聽得莫名其妙。吳方甫說這些話的意思,原是想抬出太極陳做招牌,暗中警告丁曉不要在這裡鬧事。丁曉胸無城府,如何猜得透他的用意。他見吳方甫面色青裡泛紅,還以為他今天不知在哪裡喝了兩杯,糊里糊塗的講說話。他也賠笑說道:
“師父說這些活幹麼?太極陳的拳技天下聞名,弟子遠來,就是想見識見識。”
丁曉說的倒是真話,吳方甫聽來卻甚刺耳。這正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想見識見識”,這分明是不“賣面子”,要伸手較量的意思,吳言甫想得歪了!不禁又惱又怕,照江湖上的風氣,設場子的武師,碰到這樣的情形,就當別人是挑明來砸自己的飯碗,非得和來人動手不可。只是吳方甫自知本領有限,丁曉略一動手,就可將劉黑三摔出一丈外,他如何敢去招惹。何況丁曉還只是二十歲不到的大孩子,勝之不武,不勝為笑。而且萬一打敗,下不得臺還是小事,紙老虎拆穿,還有誰肯跟自己學武。因此吳方甫強自忍抑,對了曉說道:
“老弟好志氣,我總得叫你見得著太極陳。”
果然第二天傍晚,當日課完後,他就單獨留著丁曉,笑眯眯地對丁曉說:
“老弟,太極陳聽說有這麼一個少年英雄,想見識見識他的拳技,很表歡迎,他叫我今晚就帶你去。你有什麼要準備嗎?”
原來太極陳在聽了吳方甫的投拆後,再一查問,又聽得他的兒子陳保英(就是丁曉在陳家門口所碰到的漢子〕說,是有這麼一個自稱保定姓姜的少年,曾歪纏老張要來拜師,而且言語行動,諸多可疑。保定名武師如雲,他卻舍近圖遠,又說不出道理,太極陳聽了,眉頭一皺,沉吟了半響道:
“方甫,那你就帶來見我,今晚也行。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一派江湖人物派來的。”太極陳名高招忌,他懷疑是什麼對頭,派人前來“臥底”(偵察他,有所不利於他)。
了曉哪裡知道江湖上這麼多顧忌。他見吳方甫說要帶他會見太極陳,興沖沖地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就隨吳方甫前往。
這口還是那個老張管門,丁曉睨了他一眼,意態甚是自得。老張見了丁曉隨著吳方甫來,也甚驚詫,吳方甫從來不敢帶徒弟來煩膩太極陳的,怎的卻為這個小夥子破了例。
丁曉斜睨者張一眼,狀甚得意。老張這回不擋駕了,一面給他們開門,一面對丁曉說道:“姜爺,前日冒犯,你‘老’別怪。二虎吃了你的東西,還很記拄你呢!”吳方甫一聽,接聲問道:“哦,原來你早已來過了?”丁曉怪不好意思的,只得點點頭。承認是拜不到太極陳為師,才去投他的。
吳方甫也沒有說什麼。當下帶他穿堂戶,越重門,到了陳家後進的練武場於。場於側面是一同小小的花廳,吳文甫剛進來,廳子裡的人就大聲叫他。
丁曉心頭鹿跳,屏神注視,只見花廳裡坐著兩個人,一個就是以前他在陳家門口碰到的,那個懷疑他是江湖敗類,拿話把他激走的漢子;另一個卻是面色焦黃,穿著直綴大褂的乾瘦老頭兒.吳方甫悄悄的拉他一把道:“這人就是太極陳,你還不上去叩見。”
丁曉一見太極陳這副鄉下“土老頭兒”的樣子,不覺有些失望:原來四海聞名的太極陳,卻是這個模樣?但他還是接著小輩見長輩的禮節,恭恭敬敬地上前叩頭。
太極陳並不謙讓,容他拜了兩拜,這才在座上一轉身,嘴裡說道:“就是這位少年英雄嗎?不敢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