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和七哥不會有結果?
為何偏偏是和七哥?
師父,殷心,甚至殊顏,她們到底知道些什麼,瞞了她什麼?
不等素衣從驚詫中清醒過來,殊顏便自顧自地又說起話來:“衣姐姐,你還記得麼,小時候,師父常說你天資卓絕,顏貌龍章鳳姿,頸項似彩蝶翩然,生就一副尊貴非凡的面相。到後來,你在紫雲山認識了七哥,突然就要學占星卜卦的陰陽術數,甚至不惜劃傷自己的臉以表明決心,而今,你又因天下大劫與朱祁鈺糾葛難解——”她說得很快,似乎是抑制著抽泣一鼓作氣地說完,怕自己一旦停下,便再難順利開口說完一切。“如此曲曲折折,兜兜轉轉,事到如今,你可曾後悔過麼?”
素衣並沒有錯愕太久,殊顏的語速雖快,可她卻不曾放過其中的任何訊息。殊顏不過十五歲,以她的認知,是絕對說不出這樣深沉的話來的,除非是有人想借殊顏的嘴讓她明白什麼。素衣不動聲色,醞釀了須臾,才應聲:“姑姑不是一直教我們麼,做了,便要承擔後果,容不得後悔,也沒機會後悔。”她答得並不分明,瞳眸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掠過一抹幽光。
“我跟隨師父研習面相之學,易容之術,雖然時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那些緊要的事,卻也還是知道的。”殊顏點點頭,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地繼續往下說,那些呼之欲出的答案也令素衣越發心驚:“衣姐姐,你雖然自毀容顏破了相,卻不曾傷及眼耳口鼻,也便不算真正破去了命勢。面相學有所謂的夫妻相之說,我本是懶得在意他人面相的,他人的命數本就和我無關,即便知悉,也只是自找麻煩,徒增煩惱,若不是你受傷那幾日,清遠老道士和師父夜談甚久,我無意中聽見他們說什麼你與朱祁鈺合該是一世夫妻,你救他也份屬應當之類的話,我也不曾在意過你與朱祁鈺的面相有何契合之處。和你一起諸殺人蠱的那一日,我細細地看清了朱祁鈺的面相,這才信了清遠老道士所說的話。若是結合身辰八字看你的面相,你的確與朱祁鈺乃是絕配的姻緣之相。”
“絕配的姻緣之相?”
當殊顏說出重點之時,素衣不由僵直了身子。她知道殊顏雖然貪玩,但對面相易容之學卻並不含糊,再者,面相與命勢的關聯她也並非一無所知,不過是未曾涉獵如何察人面相罷了,可如今,她卻聽到一個如此荒唐的答案——她與朱祁鈺乃是絕配的姻緣之相?
為什麼會這樣?
為何師父從未向她提起過?
這難道就是師父希望她失身於朱祁鈺的緣由麼?
就在她疑惑重重之時,殊顏竟也剛好將話語引到師父的身上。
“衣姐姐,你可曾想過?師父為何不曾過問你與朱祁鈺數次獨處,卻偏偏不悅你同七哥往來?為何即便無可奈何地應允了你與七哥的婚事,也很是勉強,處處為難七哥?”
素衣本想張嘴想說什麼,卻在殊顏接下來的話語中斂盡了想要開口的慾望。
“殷心姐姐曾拿著藥丸去質問過師父,師父無奈之下,只好將實情告訴了我們。他替你衍過姻緣卦,這一世,你與七哥本該無緣,只因你強自毀容破相,成就了一段短暫的孽緣,若是隨之任之,最終必然傷人傷己。”殊顏低著頭,話語如同背書一般生硬,許是說話說得多了,也就沒有再抽泣了。“衣姐姐,師父說,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你的良人不是風湛雨,而是朱祁鈺!他不知該如何向你開口,只得千方百計地阻撓,希望覓到適宜的時機再告訴你真相,就連姑姑——”說到這裡,殊顏似乎是為難了,突然噤聲,猶如一曲未終卻戛然而止。
素衣依然心平氣和,不動如山。“姑姑莫非也知道這些事?”
其實,她可以篤定,姑姑必然是知曉某些秘密的。原本的憤然哀怨如今已經盡數消逝,師父,殷心,殊顏,清遠真人,甚至,還有姑姑,她此刻不過是在等待,等待著殊顏接下來的話語,讓她能夠明瞭,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命數。
她有本事窺見天下所有人的命勢,卻獨獨不可預料自己的命運,只能在情海中飄飄搖搖,猶豫不定,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醫者不自醫?
師父說,凡習得命理占星術之人,大愛之心不可或缺,定要以天下與蒼生為重,切忌為私情私利擅涉天命;否則,必遭厄報,卻不知,如今的糾葛,是否就是她的厄報?
只因,她的大愛如此不純粹,褻瀆了術士的使命與光環。
“是的,姑姑也是這麼說的。”殊顏並不知道素衣目前的思量,正如素衣所猜測的,她努力地回憶著,照鳳羽緋所教的那般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