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3 / 4)

即清澈又明亮,只在曳曳一閃間,已是驅散盡冬夜苦寒,獨留下一段耐人尋味,幽幽激盪心間,叫人訥訥不知如何言語。

他似也在靜靜注視著我,良久並無言語,突然間竟笑了一笑,從背後伸出手來,對我低聲說了句:“穿上時小心草梗,別被扎著了。”只見那手上提著的,卻不正是我的繡鞋。

急忙接在手裡,心頭不覺一鬆,正想著該如何道謝,卻見他早扭轉了頭去,俯身拾起方才滾落的蟈蟈籠子,捻在手上翻看了下,又是說了句:“手工差了些,總比沒有的強。”說完便轉過身,兀自走出草坪去了。

他身後揚去一陣灰塵,唯剩下一個我愣在當場,手提著鞋子漲紅了臉孔,竟是平生第一次不知該如何是好。

碧桃1

輾轉反側了半夜,於三更天上好容易沉沉睡去,忽聞耳邊話語聲響,咯噔一下醒轉過來,開眼看時,已是清醒的雙目炯炯了。

只見織瑞躬身趨在床前,見我睜開眼睛,急忙邁前一步,低聲說道:“姑娘,方才繡禧打發人來,說二奶奶急請姑娘過去呢。”

心中又是一驚,猛然坐起身來,怎奈得頭暈目眩,幾不成一個趔趄摔下床來。織瑞急忙伸手攙住,草草梳洗下子,指點墜兒先行開道,蠻妮子拿著包袱跟著。織瑞生病送回家去了,獨留綴彩下來看房子,臨邁出院門時我回頭瞧了眼她,綴彩趕忙福身答道:“姑娘放心,若有人問起,奴婢只說姑娘是早起聽課去了。”

我又抬眼環顧了下屋裡,綴彩領會,輕聲又是說道:“奴婢省得,這屋裡絕不敢漏出半點風聲去。”

我方才點點頭,院門外早有一乘小轎候著,抬轎子的小廝皆是手緊口緊之人,見我出來只顧叩頭行禮,一路行走未曾多言半句。

好容易來在西院兒門前,此時尚未天光,恰是一片沉黑不見五指之時,遠遠只見院門緊閉寂靜無聲,除織瑞手中幽幽一盞燈火朦朧之外,再無半點光亮人煙。

在門前悄聲落轎,環顧見四野無人,我待要上前叩門,手指還未及觸到門環時,只聽得“吱呀”一聲,門分左右兀自開啟了。

迎出來的正是繡禧,一見是我,急忙快步上前,伸手輕輕攙扶住。我見她雖是緊張,神色卻還鎮定,只是許久未睡,顯見的容顏憔悴了些。

一邊抬步進院,一邊輕聲問道:“怎麼樣了?”

繡禧微微喘氣,低聲說道:“回姑娘的話,二奶奶今個兒子時開始嚷嚷肚子痛,緊跟著身下見紅,接生婆都是伺候老了的,一見這情景,登時就領著奴婢幾個張羅開了。待東西都備齊全了,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二奶奶偏又說不痛了,不但不痛,反倒還覺不著腹中有動彈了。由接生婆摸了摸,說二奶奶素習是個身子單薄的,這胎又是頭胎,極有可能會胎位不正,非要請大仙來作法助產不可。二奶奶聽了執意不肯,叫奴婢打發小丫頭們先回房睡,只留下奴婢和接生婆在床邊守著,待到二更天上,奴婢見二奶奶合上眼,以為今晚上又是虛驚一場了,於是打發接生婆也去睡了。沒想到一轉身看見二奶奶又睜開了眼,一個旁人不叫,急急打發奴婢請姑娘過來,說是有要緊的話和姑娘說。”

一路說著,不多久來在正屋廳前。這正廳因朝向不對,日頭常曬不進來,碧桃體質單薄奈不得寒冷,所以總在東廂房待著,輕易不往正屋來住。這兩個月因是待產,於是按規矩仍給挪回了西向主屋,此時剛一進屋,就覺著一股溼氣夾著炭火氣撲面而來,另有供佛的檀香味道,隱隱還夾著絲絲血腥氣息,濃重的叫人昏昏欲嘔。

我皺皺眉頭,回頭低聲對繡禧說道:“叫墜兒帶著蠻妮子一起,先把火盆移出去,在打盆冰進來降降溫。另找個穩妥人看著那個接生婆和那幾個大丫頭,提防她們混出院兒去。”

邊說著話邊邁進內間屋來,整個屋的窗上都厚厚蒙上一層黑布,從外面一點兒漏不出光去,只見屋中門邊各點起兩隻高盞,另在床頭點著一對牛油手燭,除此之外一無光亮,連鏡子也拿黑布遮得嚴嚴實實,此刻雖已熄了火盆,仍覺得喉嚨烘烘乾灼的難受。

定睛再看去時,只見碧桃撫著被子躺在床上,微微聽見氣喘的急,床上四角均放下了數層床幔,燈火昏暗中一時卻是分辨不清。

心中不覺一陣抽痛,碧桃與我雖不是同服姐妹,打小卻也相處的好,她為人溫柔嫻雅全無紈絝習氣,難得又安時守份與人無爭,嫁過來之後待人接物處處謹慎細緻,我心中只當她親姐妹一般,有空就在一起做活兒說話逗悶子,她也總是笑微微的,對所有人都是一般的謙和有禮中規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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