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1 / 4)

我抬頭望著夜空,滿天蓮花雲無聲遊走,月耀稀疏清冷,一派渴睡之色。

腳下,山林蔥鬱松濤疊浪,於暮色中合著山風吹拂,默默無聲唱和,全不顧觀者心情是悲是喜,只管隨風此起彼伏,悠然自得。

有禽鳥被夢驚醒,暮色之下,抖擻羽翼沖天高飛起,扯破一片蓮花雲團,露出銀盆似的一輪月影,千山萬嶺,憧憧樹影,陡然間只見一片清光洩地,一念之間,已勝卻人間無數。

就在這一瞬之間,清明乍起一片悸動,我如醍醐灌頂一般,竟看破了。

一陣清涼的喜悅陡然間吹散了焦灼的矛盾,滿心積壓已久的煩躁彷彿春日下的堅冰,一點點兒,一絲絲,緊接著是一層層,一片片,勢如破竹般一發破裂了開來,霎時間已是春流潺潺湧動,如摧枯拉朽一般,席捲起一應淤塞阻隔,惆悵困惑也好,彷徨煎熬也好,竟陡然間疏通開來,轉眼已是等閒,我只覺胸腹間有一股勃勃豪氣難以遏制,不由衝著這片夜空,揚聲高喊起來……

祖母,孫兒想明白了……

祖母,歡喜是有毒的,但是我,甘願以身試毒!

等回到她身邊時,她已經醒了,果然睜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瞪著我,同時還撅著嘴,氣鼓鼓的問:“一睡醒了就見不到你,大晚上的野哪兒去了!”

普天之下,難道還找得出第二個人,敢同君主這樣說話嗎……

我一把將她揉進懷裡,又愛又恨,又怒又笑,把歡喜的毒藥,拌在話裡,吹在氣裡,逼在她的耳畔,一股腦全吐了進去:“你這個小妖精,既然給朕下了毒,就準備拿這輩子來償吧!”

她當然聽不懂,張口剛要回嘴,已被我狠狠親了下去,還要兀自“嗚嗚”著,反抗不出聲了……

番外六 玉淇

在額娘特意打發人叫我回家以前,我還一無所知。

面前擺著好幾封燙金紅箋,工工整整,寫著某位某位的生辰八字。

這本是漢人的規矩,額娘偏偏信的很。

我一見是這個,扭頭就走。

額娘在背後高聲吼道:“小畜牲想做反啊!”

我站在院子當中,回頭衝屋裡答道:“我的事兒,額娘您就別操心了,我心裡有數。”

額娘翹腳坐在桌旁,一手託著菸袋桿兒,一面冷笑:“你倒孝順懂事啊,可惜白長了一雙人眼,額娘扒心扒肝的你不領情,淨拿熱臉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貼,你不嫌寒磣,我還嫌丟人呢!”

我無奈,只能換了口氣:“額娘您說的什麼話,也不怕鄰居聽了笑話……”

關東煙的霧氣又嗆又辣,合著額娘有意刻薄的嗓音,穿透過門戶,逼著面門直殺過來:“哼,這時候你又怕人笑話了,怎麼那會子就乾的出來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陣子是不是偷偷送了一隻兒玉佩給芳芳啊,一隻給她,一隻拴在自己腰上,白天揣著夜裡摟著。哼!這才離了家幾天啊,小畜生真當自個兒翅膀硬了,想學鼓書詞上唱的,瞞著家大人私訂終身了是吧!”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嘴皮子更是利索得不行,平時在家沒事兒就愛和阿瑪吵架玩兒,阿瑪吵不過,慢慢也就由著她了,常在她連珠炮似的一陣狂轟間歇處,拿嘴打傢伙,“利個隆地東”,算是給她拉一個過門兒,

今天既然給我迎頭趕上了,我也沒輒,於是效法阿瑪的不動如山,一個院兒裡一個屋裡,任由額娘一個人愛說什麼說什麼去。

沒想到今天額娘罵著罵著,也不知觸動了那根情腸,竟然喉嚨一啞眼皮一眨,轉眼間帶出淚音兒來了:“你長大了,額娘也老了,打也打不動是攆也攆不上了,本該撒手閉眼,隨你愛野野去了。可我也沒有十個八個,這輩子只得你這麼一個兒子,就指望著你這根獨苗兒建功立業,給你額娘臉上添金呢,可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這麼不叫人省心啊,你說說,京城裡那麼多高門大戶,那麼多俊俏姑娘,喏,這麼多帖子,怎麼你就偏偏喜歡上芳芳那個丫頭啊你這個不孝子啊……”

還沒完沒了了!我也氣上來了,沒琢磨用辭張口就道:“芳芳有什麼不好的,我就是喜歡她怎麼著了!您還別拿話逼我,逼急了我今晚上就拉著她私奔去,愛上哪兒上哪兒,天南海北,番邦外國,你到時候想罵都沒處罵去,光剩下後悔去吧……”

也不知是被我的話激的,還是嚇的,額娘突然不哭了,撩下菸袋鍋坐正了身子,好言好語的招手叫我:“不扯那閒的乾的了,進來,有話跟你說。”

我還瞪著眼:“幹嘛啊,誆我進去好給我一菸袋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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