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護府、漠北都護府和遼東都護府十幾萬大軍,都要撤軍,十五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不會,”宗茂往後退了幾步,剛才季弘那次突襲讓他心有餘悸,“二皇子登上皇位,天下還有誰敢不從,到時候我是丞相,許都督為大將軍,大周只會越來越強盛。”
他朝天空舉起雙手,道:“陛下的確是雄主,但陛下不夠心狠。沒有崑崙奴,沒有工奴,怎麼維繫大周近百萬正兵。今日之大周如朝日,國力強盛,四海臣服,難道不是我宗茂的功勞。”
他的情緒爆發到極點,恨不得把心中壓的話全部吐露出來。
“季弘,你不過是陛下的家奴,雖然忠誠,但也只有忠誠。仁慈只是懦弱者的期盼,你見過草原上的狼群對黃羊仁慈嗎?我八歲時,躲在草叢裡看狼群捕羊,爪子就像刮在我的身上。沒有血淋淋的羊肉,哪有強盛的狼群?如果當年崇禎狠心屠了陝西的流賊,也不會丟了江山。”
他朝許義陽微微一笑:“許將軍與我攜手,才是不失武人本心,講武堂上不是有陛下親筆提的四個字嗎——開疆拓土。陛下想讓張英當丞相,那個人不過是個道德腐儒。”
季弘不理睬他,走到許義陽對面,拱手道:“將軍一念幹千萬人生死,請三思而行。”
月光皎潔,再過三日便是中秋,天下人團圓之日。
許義陽右手按住佩劍,悠悠的說:“我這輩子,學了許多義父的嗜好,唯愛女人和美酒。朝臣中,沒有人如我納了十六位小妾,為此,陛下還笑話過我。但我從不勉強別人,也不用權勢來壓別人,雖然我知道有人是看重我的權勢才嫁入將軍府。”
宗茂大笑道:“大事成後,徐將軍就是再納一百名小妾,也沒人敢說閒話。”
許義陽道:“你不知道,女人多了也很頭疼,娶回家了又不能送出去,這幾年年老體衰漸漸照料不住。”
宗茂不明白許義陽為何會閒扯廢話,他的耐心快要磨盡了,催促道:“許將軍,你還有什麼猶豫的。”
許義陽道:“這麼大的事情,容不得我不問仔細。”他直盯著宗茂,突然問:“二皇子知道嗎?”
宗茂陰笑道:“他知道與不知道有什麼區別,還有誰會放棄到手的皇位嗎?”
許義陽想了想,點頭嘆道:“是啊,到時候他不從又能如何。天下誰又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呢,就像宗相,如果陛下不讓你辭相,你也不會冒這個險吧。”
宗茂臉上陰晴不定,沒有回答。
如果陛下不撤他的相位,他也只是陛下的奴才。說到底,還是權力這味毒藥,讓人不可自拔。
“好吧!”許義陽大踏步朝外走,“宗相等我的訊息。”
“慢!”宗茂攔住他。
“將軍有親兵候在相府,只要命人去軍中傳達命令即可,無需自己親去。”
許義陽止住腳步,問:“宗相不相信我嗎?”
“事起緊急,我不得不防!”宗茂面色猙獰,“我在京城北門已有安排,你命親兵連夜出城讓駐紮在通州的正兵入城,天亮後大事可定。”
許義陽哈哈大笑,道:“宗相果然好手段。”
只要他調正兵入城,不反也要反了。
“好,就如宗相所說。”他抬腳要往外走。
季弘大驚,追上來喊道:“許將軍三思。”
宗茂拍拍手,陰影中殺出十幾個黑衣人把他團團圍住。他冷冷的說:“季弘,你雖然傷了我,但我還當你是兄弟,不要逼我。”
許義陽回頭眉頭輕皺,道:“不要傷了季統領,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他。”
宗茂只道他要問父親被陷害的細節,道:“我不會傷了他,等大事一成,季弘交由許大將軍處置。”
許義陽又問:“宗相不要與我同去嗎?”
他今晚真是囉嗦無比,宗茂想了想,道:“也要,我便與將軍同去。”
兩人走出陰暗的院子,四個黑衣人跟在身後。
突然,大門口方向傳來喧鬧聲,女人的尖叫聲在深夜中尤為突出。
許義陽停下腳步,問:“有人醉酒鬧事嗎?”
宗茂罵道:“誰敢鬧事!”
許義陽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月亮,伸手拍在宗茂的肩頭,說:“宗相,要不要去看看,客人許久見不到主人會生疑心的。”
喧鬧聲越來越大,夾雜著奔跑聲,宗茂由怒轉驚,喊道:“怎麼回事?”
“有人來了!”許義陽拉住宗茂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