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茂覺得許義陽拉的太緊了,甩臂想掙脫開,問:“誰來了?”
但許義陽的手臂像鐵鉗,扯著他出門,說:“出去就知道了。”
“許將軍,你……!”
“聖旨到……”遠處小黃門悠長的聲調傳過來。
“聖旨來了!”宗茂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宗相,不要害怕,也許陛下只是給你送行。”
舉著火把的親兵衛在短短一刻鐘之內控制了丞相府,他們人數不多,都是從軍功子弟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陛下去草原,他們陪在陛下身邊狩獵,陛下回京城,他們駐紮在皇城外。
領軍的將領是鮑廣的二兒子鮑世忠。
宗茂站直身子。
許義陽在他耳邊輕聲說:“不要輕舉妄動,沒有機會了。”
“你……,你出賣了我?”
許義陽笑道:“我只希望宗相不要出賣我。”
酒醉的人身體裡的酒精都化作汗水從毛孔中冒出來,親衛兵的火把終於照亮了宗茂的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宗茂,驕奢無度,寵溺門下,貪取賄賂,就此免除官職,交由大理寺查出,欽此。”
鮑世忠走到宗茂面前,說:“宗相,得罪了。”
許義陽鬆開宗茂的胳膊。
鮑世忠朝許義陽抱拳行了個軍禮,大聲道:“非丞相府人請速離開,親兵衛會放行,其餘人等在府內候命。”
許義陽是在西域擊敗準格爾蒙古,在天山腳下重建輪庭州城,才被提拔到中軍都督的職位,在軍中威望頗高,應該是僅次於逢勤的人物。
“宗相,走吧!”兩個輕甲士卒上來押住宗茂。
許義陽道:“季統領還在裡面。”
鮑世忠抱拳道:“末將知道了。”
宗茂惡狠狠的瞪著許義陽,兩隻眼睛精光四射,是許義陽出賣了自己!
可是,陛下在聖旨中並沒有提及自己謀反啊。兩個兵丁各抓住宗茂的手臂,押著他往外走去。他心中苦澀,這是陛下的手段,他從來不會斷絕別人所有的希望。
諸位朝臣都慌慌張張的走了,許義陽在門庭處一直等到季弘出來。
季弘神色複雜,低聲說:“許都督,不枉陛下委你重任。”想在想來,剛才許義陽警告他,是怕宗茂傷了他。
“我辦不到啊,”許義陽大笑,“沒有樞密院的調令,沒有都督僉事的批覆,我是中軍都督也沒法調動正兵。”
他話中的真假,也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笑的很輕鬆。
兩個人並肩走出丞相府,外面火把通明,整個丞相府都被包圍了,一隻鳥也無法逃過守兵的眼睛飛出去。
季弘道:“你父親的死,不能全怪陛下。”
他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說清楚,許義陽身為中軍大都督,肩負京畿安危,心裡藏一點芥蒂都有可能釀成大禍。
許義陽指向紫禁城方向,道:“這裡是朝堂啊,我們都在這裡很久了。”
個人的恩怨在朝堂中算得了什麼呢?
兩個人走到親兵衛的戒嚴圈前,千總舉手示意放行。
“在江南時,陳伯父對我說起與幾社好友絕交的舊事,也是對我父親之死深感歉疚。當年,父親是聽了他的勸才接受招安的。”
許義陽道:“可是,那是亂世啊!”
除了瘋子,沒人願意再回到那個年代。
第774章 盛世
方以智、逢勤和季弘躬身站在一邊。
“……就是這樣了!”許義陽想想再沒有什麼遺缺。方以智和季弘可以給他作證,事關謀逆,他雖然是揭發者,但也要小心翼翼。
翟哲輕輕咳嗽一聲,靠在龍椅上眼睛瞄向屋頂的雕花椽子。
“就這樣吧!”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
“密之,你瞧見了嗎?我設立了相位,把權力分割給丞相,然後……,就是這種結局。”他向方以智招手,“密之,你說宗茂該如何處置?”
方以智出列走到龍椅前,躬身道:“謀逆大罪,按《大周律》當滿門抄斬。”這是最挑不出毛病的說法。
事關謀逆,就算朝臣們有想法也只能藏在心裡,誰也不知道說錯一句話,屠刀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太和殿中的四個人都聽出來皇帝不想對宗茂斬盡殺絕,否則,宗茂意圖謀反證據確鑿,不該有此一問。
“可是,宗茂的活沒錯啊!”翟哲的視線緊逼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