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惜歸道:“所以,你莫怪戚媽媽將你一把推出去,也莫怪沒人救你。實在是,沒人敢去。”
黛綠道:“那公子你……”
盧惜歸道:“盧某愛妻心切,便是拼了自己性命,也要試上一試。盧某費盡辛苦,總算同那奸人鳩噬天相識。盧某好容易才同他稱兄道弟,騙他家中一敘,酒席間,他誇耀自己房中有人間絕色,於是趁機相約一見美人。這才找到姑娘你。”
黛綠道:“公子便不怕,他傷你性命?”
盧惜歸道:“怕。”
黛綠道:“那……”
盧惜歸堅定道:“但盧某更怕,就此同愛妻,再無音訊。”
黛綠聽罷,又是難過又是歡喜地低著頭。歡喜是因為,自己所傾慕之人,果然是個萬中無一的好男人,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奮不顧身。
難過是因為,這男人,這麼好,卻不是自己的,他如此奮不顧身,為了是另一個女人。連同救出自己,也是因為要救另一個女人。
她抬頭看了看盧惜歸,神色複雜。
盧惜歸看了看她道:“月白以往,總是同我講姑娘待月白的好,盧某感激不盡。姑娘看盧某的眼神,盧某並非不知。只是,盧某識得月白在先,又曾暗自發誓,此生只娶一人,絕不二妻,若得一心人,白首不離。所以,姑娘的好意,盧某隻能故作不知。盧某這裡,先給姑娘,賠個不是。”
黛綠著實有些受不了了,她抬著頭,定定看著盧惜歸道:“公子可知,你同月白相識那天,黛綠,也是在場的。”
這倒真是盧惜歸所不知道的,他詫異道:“這個,盧某當真不知。”
黛綠看著他,眼眶發紅,低聲道:“那日,黛綠仍是婢女,端了茶盤,滿心歡喜去給公子奉茶。尚未走到公子身前,公子跳至臺上,去給月白講情。黛綠一個人端著茶盤,傻傻站在一旁。
待到眾人安定下來,茶水,也涼了。黛綠回去想換了熱水重新奉茶給公子,卻被其他婢女攔住,只說黛綠已經奉過,輪到下一人。
盧惜歸有些怔住,他喃喃道:“黛綠……”
黛綠哭道:“黛綠自知無論身段樣貌才學,樣樣都比不過月白,也不敢痴心妄想!可,可黛綠,日日看著公子同月白恩愛相守,而黛綠只能一個人在角落默默看著公子。黛綠,心裡難過的很,難過的很!”
盧惜歸嘴唇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黛綠擦了擦眼睛,繼續道:“黛綠本就是,預備著十年花魁大賞之時掛牌接客,可還沒出門,就被月白一通排揎。還有那天,那天,在湖上……”黛綠抽泣著,說不下去了。
盧惜歸伸手將她輕輕擁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
黛綠靠在他懷裡,泣不成聲。
盧惜歸輕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撫。
黛綠抽泣了一會兒,輕輕推開盧惜歸道:“黛綠自知乃是低賤之人,不敢貪圖什麼。何況,如今已為那魔頭壞了身子。黛綠此生能有公子體諒,已然知足。”
盧惜歸看著把自己一把推開的黛綠,張了張嘴,還是沒說。
黛綠繼續道:“黛綠願為公子尋找月白,盡一份心力。只當,只當黛綠回報公子疼惜。”說著,低下頭,不看他,緩了一緩,又道:“此事若了,黛綠也絕不以此邀功,耽誤公子。黛綠,自會隱於人海,同公子,再不相見。”
盧惜歸聽罷狠狠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他突然覺得,心底,像是被人狠狠劃了一刀。
第三十九章;蛇女再登場
盧惜歸將黛綠抱住,聽著她在自己懷裡啜泣著,只覺得自己心情有些複雜。為了跟見自己一面,使出無數手段的姑娘,他見得多了。聽到也不過笑笑。
那些喜歡自己,被自己抱在懷裡,能把自己一把推開的姑娘,這也不是頭一個。
以退為進麼,這種招數,他見得多了。
萬花叢中過的盧惜歸,什麼都見得多了。女孩子那張美麗皮相下面想的什麼,他十有*能猜中。
之前在月白房中時候,他便看出來這姑娘對自己有意思。還是挺深的意思。
他不以為意,這種姑娘,哪年不見個十個八個的?
說說好話,哄一鬨,還不都著了道?要做什麼,還不都依著自己?
他看到黛綠的眼中,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渴求。其實心底是哂笑的,不過是一個灑掃的婢女,沾了那老黃皮子的精氣,學了些魅惑人的法術,也敢想跟我有點什麼?真是不知好歹。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