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射日弓的弓弦劇烈地顫動著,每一聲顫鳴,都似劃破空間的利刃呼嘯,聲勢之大無與倫比。
這個時候,張凡指間的漆黑箭矢只餘下了九支,餘下的一支,已經化作一道冷光,直衝天上紅日而去。
“撕拉!”
箭矢離弦而出,倏忽不見,其速之快,連目光都不能捕捉,惟有其身後留下的一條深邃裂縫,像蛟龍一般不住延伸才能知道它的蹤影。
這是空間,真正在這一箭之威下被撕裂,這道空間裂縫的盡頭,便是十日當中的一個紅彤彤的火球。
大日之威,豈可輕辱?
那足可撕裂一切、吞噬一切的空間裂縫,在稍稍空間一輪紅日處,就被無盡的威壓直接壓成了齏粉,消弭不見。
惟有一點黑光,與紅日比起來似寒毛般微不足道的箭矢脫穎而出,一往無前直刺而入。
“轟~”
霎時間,天地震盪,紅日搖晃著,無盡的火氣湮滅消散,反倒是太陽金焰失去壓制了一般百倍燃燒,整個紅日帶著無量的火焰,轟然墜落了下來。
射日!
箭射大日,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這是怎樣驚世駭俗的舉動!
做出這一事的張凡,卻穩如泰山,在這一剎那,似乎沉浸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之中,連那輪讓他親手一箭射落的紅日轟然墜下撞擊在大地上,都不曾分去他半點的心神。
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第二支箭矢已經搭上了弓弦,拉開,射出……
……
“開始了,終於開始了。”
神運算元滿臉的滄桑盡數被狂熱取代,他一手撫須而笑得意無比,一手拍著輪椅的把手,宣洩著心中的興奮。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終於老夫等到了。”
“那些小兒輩們,囂張久矣,老夫這次要讓你們知道,這雲中界,這湯谷,不是你們囂張的地方,更不是你們有資格統治的。”
“天人,呸!”
“區區雜種,連踏入此地的資格,都不當有。”
神運算元鬚髮無風自動,盪漾出血光來,好像一身氣血隨著他的激動,彌散到了每一根鬚發中一般。
……
“誰輸?誰贏?”
在另一個角落,叔通盤膝而坐,神色複雜地望著天上紅日一輪輪地墜落。
“那神運算元,到底是何來歷?”
“我怎麼老覺得他不對勁呢,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
“可惜啊,這麼多天來,始終尋不得半點線索,我明明記得當年那一行,沒有此人的!”
“他又是在什麼時候,進入過天門秘境中呢?”
就在叔通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天上又有一輪紅日墜落了下來。
自從第一輪紅日被射落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不過轉眼工夫,墜落下來的紅日已有九輪之多。
箭射九日,惟有最後一輪太陽,猶自高懸在空中,充斥天地間的灼熱一掃而空,好像隨著那九輪紅日的墜落,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
“結束了。”
叔通緩緩起身,望了一眼天上最後一輪紅日就準備動手,去看看最後到底誰勝誰敗。
正是這一眼望去,讓他的瞳孔緊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回事?”
……
“怎麼回事?”
與叔通發出同樣驚疑的還有神運算元,不同的是,神運算元幾乎是對著空氣喝問出聲,所有的矜持與穩重都消失不見。
話剛出口,他雪白的鬍鬚驟染嫣紅,鮮血先是不可遏制地從他的口鼻中溢位,繼而是所有的竅穴,最後是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全部有鮮血湧出。
“反噬!”
任何一個有點經驗的修仙者看得這一幕,都不難看出神運算元這是受到了什麼反噬,方才有可能致此。
“不會的,不會的。”
神運算元絲毫不管身上的慘況,好像那反噬造成的重傷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一般,一手幾乎要將輪椅的扶手捏碎,一手緊緊地攥著天演龜甲,似乎要從中看出什麼玄機似的。
“他難道不怕死嗎?”
“張凡,你想死嗎?”
沒有人想死,修煉到了張凡這個級別,可說是沒有外劫兵解,就可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壽自然更不可能去找死。
神運算元死死地盯著空中,眼看著黑暗驀然籠罩,光明破開迷霧,神色漸漸痴了、迷了、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