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片稍大的碎酒罈,但見上面依稀還盪漾著清澈的酒水,他不禁湊近鼻口聞上一聞,惋惜道:“的確是好酒,張某平時喝酒不少,可從未見過如此上等的好酒,只怕是酒老闆在世,身平最得意的三杯倒也難敵一二,更別說尋常的竹葉青、女兒紅、狀元紅,與其比較,實乃屬天壤之差。”又嘆了嘆,道:“如等美酒佳釀,不知誰忍心下得去那手。”
接連數嘆下,小心將手上的破酒罈擱置簸箕之中,然後望了望有三的屍身。突地,他臉色一變,驚惶著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曾老頭與老朱本一直在納悶,神算為何要將好端端的酒罈推翻在地,爾後想來,猜測定是瞎子疑心壇中藏有蹊蹺,所以,當張大膽在地拾掇壇片時,二人實也在耐心看著。
哪知,壇中除去酒水,什也沒有,正當疑惑瞎子估錯之時,突聞得一聲驚喊,二人遂忙望將過去,但頓時俱被驚得愕立當場。
三雙眼睛,一瞬不瞬,冷冷望著。
只見有三的嘴中,緩慢爬出一條蟲來,觀此條蟲子,他們都曾見過,但只要一想起此只蟲子的名號,三人的臉竟都失了顏色。
活眼神算著急道:“張兄弟,可是出了什事?”
張大膽動之不動,似已被眼前的蟲子所嚇著,完全不能回答。而曾老頭和老朱,此刻也是一怔不怔。
靜寂的小廳,但聞活眼神算乾咳一聲,語氣悠長道:“瞎子明白了,其實也早該明白了,這世間的毒藥,惟算砒霜猛之,但與其另三物相較,砒霜又算得了什麼?如瞎子料算不錯,三物之首的苗人的毒蟲地底紅目蛇,此毒見口封血,久而不化,乃不就如有三一般,硬及屍僵。”
劍指珂雪
曾老頭怔過片刻,悠悠嘆道:“原來瞎子已早猜到了。”
活眼神算道:“也不敢全斷言,只是當瞎子想起昨夜與曾兄遇到的那些險境,故而才有所猜疑。”
曾老頭道:“我實不明白,為什苗人要與我等過不去,處處想置我等於死地。”
活眼神算道:“或許,此些事情可前去問一人。”
曾老頭驚異一聲,道:“誰?”
活眼神算一字字道:“辛家大公子的夫人,沈珂雪。”
“沈珂雪?”張大膽暗忖道:“怎會是她。”
曾老頭楞上一楞,老朱道:“沈珂雪,她可是辛鐵風的人,怎麼可能。”
活眼神算道:“這瞎子自然知道,可辛鐵風現身在南洋,如今掌持辛家的是沈珂雪,誰能知道這刁鑽的女人會使出什樣的手段。”
老朱道:“我明白神算的意思,可……”他看了眼曾老頭,似有著何難言之隱。
活眼神算一正臉色,道:“昨日自我等出了辛府,便俱是麻煩不斷,先時我與曾兄三人連遭他人設計,險遭性命不保,後又踵發離奇死案,畫師下落不明,如等接二連三的怪事,怎會這般巧合,竟都生在昨日去過辛府的人身上。”
老朱沉頓片刻,道:“沈珂雪雖桀驁刁鑽,卻也聰明不凡,我自覺得,她應不像是如此狠毒之人。”
曾老頭道:“朱老闆所言我其贊同,方無憑據之前,沈珂雪畢竟也是我等的晚輩,老夫相信她不會因昨日之事而設陷加害我等。再說,昨日一事,辛家也挽足了臉面,辛鐵風不在府中,她貴為辛家掌持長者,當處處為辛家著想,此些事情,我等應還理解才是。”
活眼神算眉心微皺,右手動處,但聞‘嗖’一聲疾風勁響,剛巧從有三口中完全爬出的毒蟲,就叫他的籤子牢釘桌面,只見蟲子掙扎一陣,擺了數下尾巴,便再難行動彈。活眼神算手一指,道:“那這條蟲子,又該做何解釋?”
曾老頭一震,老朱當下無語。
張大膽收拾乾淨桌下,立身望一眼桌上的死蟲,實感萬分糊塗,暗中嘀咕道:“此事則又和辛家大夫人扯上了關係,方不是說都是苗人做的麼?”
其實,他哪裡曉得,沈珂雪雖是漢人,可她母親卻是黑苗蠱師的女兒,故而活眼神算懷疑她,也是在情理當中,因為整條四平街,能有如此背景之人,方只有沈珂雪一人。
曾老頭望一眼呆楞一旁的張大膽,道:“張兄弟,我想麻煩你件事,不知怎樣?”
張大膽爽快道:“有什吩咐?曾兄說來便是。”
曾老頭微頓,道:“在未查清事實之前,有三的事,還請張兄弟在外先莫要宣起,待我等搞清了真相,方作打算。”
張大膽道:“曾兄放心,兄弟知道便是。”
曾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