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給了人快樂,也使人有了更大的紛愁。張大膽頂膝支頜,冥思良久,除了飄紅,也想到了荷心,想起初遇時她的冷靜,想起她裝扮成小乞丐模樣時的搞怪刁滑,也想起了那突來送棺的老頭,及那……
想起車上那神秘的瘦棺,難掩好奇與衝動,但那是荷心的東西,他怎可以……
一晃默坐之餘,即逝數時,張大膽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抬眼望去,始發現此時已是夕陽西偏,那漫天的霞彩,奼紫嫣紅,真如宰豬後而打翻的積血大桶,染紅了大半的天空。
他嘆然一笑,道:“我怎坐了這許久?”
思忖一下,遂將午時清理出來的院落攤上厚厚的稻草,經過整下午太陽的暴曬,有些溼潮的地方也已乾燥,到了夜晚,躺著應該不會有所不適。
一切妥時,忽感覺肚中飢餓非常,方才憶起連午飯都尚未吃過,他抬了抬頭,望了望天,出得門去。
西山日簿,霞光漸逝,四平街唯一的一家客棧,夕陽客棧,此時定是盈客座滿。
張大膽踏步走得進去,見得夥計狗毛,召聲道:“狗毛兄弟,哥哥喝酒來了。”
狗毛翻了翻眼皮,冷冷道:“誰是你兄弟?”
張大膽一怔,疑忖道:“我哪裡得罪了他?”但狗毛既沒提醒,到也不便開口詢問。
找得一處臨窗靠街空位坐下,狗毛懶懶上來,道:“吃啥?”
張大膽笑道:“一盤豬頭肥肉,一碟花生小米,再來條酒糟燴鯉魚,外加四兩桂花汾酒……”
狗毛僵硬道:“等著吧。”茶也未沏,切齒離去。
張大膽四掃一眼周圍,的確食客甚擠,但好在腹中雖飢餓,到也不急此一時,還可趁得閒刻,欣賞一眼窗外的夜色。
久時,酒菜終得陸續上來,好生聞見一陣香味,芳香未食,便知菜品滋味應佳。
但是,吃喝片刻,張大膽頓感覺酒是欲喝欲清淡,菜是越吃越無味,可愈發這樣,就越是不能停止,四兩酒畢,再添二兩燒刀子,此時,連小菜也省卻了。
夕陽歸去,幕夜交替,張大膽也不知是怎了,是思來感觸,抑或酒本身就是與愁悶相連,怎喝酒愈多,反更顯得醉酒愁來方更愁了。
突地,幾聲異樣的聲響從窗外傳來。張大膽起腰望去,但見有頂別樣的四抬軟轎緩緩而行,只見那四名轎伕黑紗罩面,腳步沉穩,一匹矯健的黑馬馳側左右,馬上端坐著一名老者,邊行邊道:“公子,前面就是飄飄院。”
房大掌櫃
轎簾拂處,卻未見有人,只見裡面昏黯無比,聽得一個少年的聲音應道:“哦。”
張大膽遲疑了下,黯忖道:“莫非今日飄飄院閉門謝客,為的就是等待此人?亦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怎使得花嬤嬤如此費勞。”
心中想處,軟轎已去沒了蹤影。
張大膽碗吃一口酒,笑笑道:“管他是誰?我喝我的酒,關我什事。呵呵……”又斟滿一碗,大口飲去。
夜色寂靜,客棧裡的吃客陸續離去,張大膽依舊獨身飲坐。
忽地,遠聞幾聲惡斥的怒罵:“小乞丐,賞你兩文銀子嫌還不夠,還不快快給我滾去,免得我叫來人打折了你的腿腳。”
張大膽心一震,暗暗想道:“小乞丐,不會是荷心去招惹他們了吧?”
他騰身坐起,直往屋外衝去,哪知,剛到門口,卻有一隻手牢牢將他擒了住。
原來,竟是夥計狗毛按住了他的肩膀,狗毛齜牙一笑,道:“張屠戶,你還沒結帳呢?”
張大膽一楞,恍然道:“哦,對對,我是還未付錢。”摸了身上,還哪掏得出銀子,才想起銀子早被荷心賴走了。
微頓之下,夥計狗毛似也瞧出了端兒,更沒了張好臉色,甚連正眼也懶的再瞧一下,但手下反抓得更牢更緊。
張大膽紅了紅臉,賠笑道:“狗毛兄弟,你瞧咱們都是街鄰鄉坊,要不……”
狗毛目光一佻,打斷道:“吃飯收錢,天經地義,就算鄰居,也沒得商量。”
張大膽臉又一紅,心中既是氣憤又是著急,但一時還真不知該咋辦是好。正當這時,忽聽憑空一聲暴叱:“小兔崽子,你怎這般對張老弟無理。”
狗毛楞了一楞,回身看去,但見夕陽客棧的房掌櫃一捋羊鬍子小須,緩步走來。狗毛拘笑道:“掌櫃,他……”
夕陽客棧的房掌櫃瞪了眼他,道:“你要說什麼?”
狗毛趕緊閉住了嘴,房掌櫃朝張大膽一笑,道:“張老弟,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