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她越說臉連越紅,把我轉了個圈,盯著我的黑袍看個仔細。
“江欲晚不是你心中那等簡單貨色,不必擔心,你只管去預備遠行的東西就好,像是換洗的秋衣之類,能帶走的,儘量都帶。”說著我又自嘲的輕笑:“除了衣服和書籍,似乎也沒什麼好帶的了呢。”
“小姐,我們真的要隨將軍一起出徵?可戰爭本無情,這一途定是刀光箭雨,小姐可是要小心思忖。”
我望著窗外愈亮的天光,喃喃道:“也只有去了,才有機會達成所願。”
北越王對於這次剿中山之地,十分重視,糧草,軍備,一一細備。我多半時間留在將軍府研究醫書,不作精通,只求能略通一二。江欲晚平日多半留在營地練兵,我與他見面頗少,那日之事也無人願提,我與他之間的信與疑似乎成了懸秘之事,只可猜,卻不可再訴之於口。
方愈捎信給曹潛,他很快便來見我,我無他事,只是希望他能找一名技術精良的隨軍大夫平日裡指點我一番。可曹潛道,軍中所有任職人員,若是沒有將軍之令,便不可擅自離營,違者死。
我想了又想,決定隨著曹潛走一趟軍營。將軍府裡,我是女主人,可我的行動始終有限,內苑之內,沉香與我都可自由行動,若是出了內苑,便必 須有人跟隨身側,府裡真正做主的人是江欲晚,江欲晚不在,便是秦染。
“夫人今日當真要去營地?”秦染帶笑,表情一如尋常的自信滿滿。
“那就勞煩秦先生通融了。”曹潛拱手道。
秦染看了曹潛一眼,自是心中有數的架勢,道:“既然夫人願往,曹副將開口,秦染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不過,秦染也有小小請求。”
淺眉輕挑,秦染朝我俯俯身:“將軍昨日帶回國君賜的幾匹良緞,秦染想著夫人衣色單調,正想著給您裁幾身衣服,所以,還望夫人留下沉香,也好幫著秦染搭把手才是。”
我淡笑:“就按秦先生說的辦。”
“夫人早去早歸,不然將軍會擔心您的。若沒事,秦染先下去了。”秦染說完,再拜,然後躬身退出,姿態無以倫比的低微。
我心裡如斯清楚,他肯放我走,是因為我身側有曹潛,便是他不信曹潛也無法,副將的臉面還是要給,於是答應我可同曹潛一道去,但沉香不可跟隨,多少也讓我有所顧忌。
秦染的性子略像江欲晚,心細且善算,現下他怕我走,因著我是餌,而他又也把話說得清楚,日後物盡其用,便不再留我,美其名曰,如我所願,實則以我的話,掩我的嘴,翻來覆去他都是在理,落不下話柄。
曹潛有些無可奈何,撓撓頭:“小姐,這秦先生的心是七竅玲瓏的,凡事滴水不漏,與誰都是這般樣子,公事公辦,您別放在心上。”
我朝曹潛笑笑,他便突地臉紅起來,頓生侷促:“小姐,快請先行。”話還說在口中,人已經先行了。
我喜歡曹潛,歷經時久,從生到死,從愛到恨,還能看到這樣一個從相識到如今始終未變的人,是何等暖心的感覺。
看著他緊張而慌亂離去的背影,便生出幻覺來,那一年,哥哥與他總是這樣一前一後從我視線消失,年齡相仿的兩人,形影不離。
“重澐,曹潛得先跟我走一遭,你等我回頭給你帶採芝齋的百合糕,乖點在家等哦。”
我仿若又看見邊往外走便朝我揮動衣袖的俊秀男兒,衣袖如雲,撩過隨風紛落的桃瓣,滿身風采,越走越遠。
另個少年則抱歉萬分的直朝我彎腰,拜了再拜:“小姐等曹潛回來再教您騎技,您彆著急,曹潛去去就來,小姐莫氣。”說完,轉身就跑,急急的追著哥哥的身影去了。
我會騎馬,就從那時候開始,是曹潛教的,因著男女授受不親,他不敢扶,也不敢碰,我歪歪扭扭騎在馬駒的背上,顛簸奔跑,笑聲灑了一路,而身後的曹潛急的滿頭大汗,跟在後面,漲紅的臉就似過年時候,奶孃給我裁的那身緞袍。
多好 的當初,那時,少年英姿勃發,那時,風暖花紅,那時,生時安好。每每想起,只覺得那風都是甜的,一直甜到心裡。
“小姐?”
再定睛,曹潛站在門口,面紅仍在,卻不解的看著發呆的我,滿臉的不解。
“來了……”我提擺,邁步跟了過去。
教練場離將軍府並不十分遠,是戒備森嚴的地方,這裡沒人認識所謂的夫人公主是誰,他們只認令牌。見我跟著曹潛,還需親自搜身檢查,曹潛微怒:“夫人這等身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