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搜的?”
我揚揚袖子,止了曹潛的下文:“無妨,公事公辦才好,這樣才算有個規矩。”
站在高高的站臺之下,順著刺目陽光斜射的方向望去,臺上有人,依舊是那一身牙白的袍子,翩然玉立,風捲起薄沙,繞過他身側,彷彿是幾欲踏雲歸去的神。
臺下沙場練兵,人人赤膊上陣,手拿兵器,在光照之下,泛著寒亮之色。人雖多,百千不止,卻動作整齊,仿若一人,昂揚如虹的氣勢,銳利如刀的目光,鬥志激昂,同仇敵愾,那威嚴而肅穆的架勢,聞可生懼,見可生敬,確是幹練有素。
“小姐,下面風沙太大,將軍就在上面操兵,我們先上去吧。”
我點點頭,順著曹潛指的階梯一步步往上,視線不離臺下矗立如松,□如石計程車兵,心裡也只有敬佩的份。國能破,城可攻,必有敗之弊,反之,於對方,也亦有勝之術。
越走越高,眼下那訓練有素的方陣愈發清晰而整體,我甚至可以看得見,古銅色面板上,陽光析出汗水的泠光。
“平日我們都是如此操練,將軍更是嚴苛,日日親監,日日操練,這等風姿,已是堅不可摧,試問能爭天下,除了我們將軍,還會有誰更有資格?”
; 曹潛的自豪與傲氣,卻是我第一次所見,那個只會在哥哥身邊跟班的曹潛,如今已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許是時間,許是權勢,許是野心,都可改變一個人。
待我上完最後一階臺階,再轉眼之時,只剩一怔,曹潛見我頓步,也停住腳,只是還沒等他問出口,已經悉數吞入下腹。
白色身影旁的那抹桃色,如是扎眼,在這漫天黃土之色的沙場之上,仿若開出豔連九天的桃花,眉梢眼角,都是嫵媚。
無雙扭頭,只是朝我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娶
我便突然想起之前秦染的反應,不禁苦笑,這人真是處處精打細算,連這也要擺我一道,著實讓我始料未及。
“小姐,您……”
“原是無雙郡主也在啊。”我提起裙襬,從容踱步而上,臉上微微淺笑,未有不妥之色。
許是秦染打著落井下石的想法,生怕我對江欲晚還有藕斷絲連的念想,唯恐我心意太過堅韌,不肯就此罷手。於是便藉手傷我,就算傷不到,也難免尷尬而難得安身,若是我還有些恥辱心,不請也會自去。
“是妹妹,你也來了。”嬌顏嫵媚,那般喜悅的神色,仿如是見了最愛的人。
我俯身拜過,再抬頭之時,與江欲晚面面相對:“我跟著曹潛是來同隨軍大夫請教一些問題的,不知道郡主也在沙場,打擾了。若是將軍允的話,我便先跟曹潛下去辦事了。”
江欲晚淡看我一眼,點點頭:“周大夫應是在帳房裡面呢,你且先去吧。”
我點頭,朝兩人再俯身一拜,遂轉身離開。
儘管心裡想的通透,可在此三人相對,卻還難免一顆心酸澀而難受,喉嚨梗了梗,面上卻佯裝無事,雲淡風輕。人有千萬,而最可怕的便是,該哭時她笑,該絕望時她堅忍,如我般最可知曉,笑的背後,堅忍的背後,是一顆冷如死灰的狠心,和一心堅持到最後的卓絕,這樣的人可不計代價,甚至可以奮不顧身,是何等令人驚詫,又是何等可懼,深不可測。
這周大夫從前我也識得,京郊分發糧米之時,便是他跟在軍隊裡,而後勸我學醫留在江欲晚身邊的也是他。我當真有許多問題需要請教,光靠書本相授,恐怕太多流於表面,周大夫久經沙場,很多經驗,簡單而有效,只有半日相處,便學到不少竅門,收穫頗多。
我一心求學,只希望能儘快掌握技巧,他日跟著江欲晚出征,也有著貼身的本領,不至於被閒置。猶是像江欲晚這種人,本是曲十彎的心思,想騙過他眼睛,不多下些心思,豈能成事。
傍晚之際,前面來人召喚:“郡主與將軍正在大堂用餐,郡主問夫人要不要一同用過?”
曹潛看我,面有難色,這郡主還未過門,儼然有了女主人姿態,便是誰人看了也要心裡暗念,確是個有魄力,有手段的角色。
“罷了,便說我已經回去了,沉香還在府裡等著,天色晚了,我們得回先行。”曹潛想了想,轉身出去回話去了。
別過周夫子,帶好那本手記,我緩緩往外走,停在大門處等待曹潛去而復歸。遠遠看去,樓臺巍峨,浴在絢爛綺麗的霞彩之中,茫然的多出滄桑感來,沙場上人盡退,空曠曠的蒼涼。再抬頭,看那站過翩然身影的一處早已清空。